老司城：残垣断壁里藏着一个王朝的背影

老司城遗址大小“凉风峒”。

老司城遗址土司古墓群的石马。组图/IC

东经110度北纬29度，老司城静谧、从容而有些孤傲地躺在这里，已近三百年。

三百年前，第34代土司彭肇槐带着雍正皇帝赏赐的一万两白银，离开了祖辈创业和生活了八百多年的土地，背影湮没在历史的烟云中。

在此之后，老司城也藏于深山，仿佛被历史遗忘。7月4日，老司城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再度书写传奇。

一个家族的焦虑

彭氏土司的兴起，在于两场战争。

唐朝末年，群雄逐鹿中原之时，祖籍江西吉安的辰州刺史彭瑊，带领一队人马进入五溪之地，“以私恩结人心，日渐强盛”，随后击败当地最强的土著首领吴着(吴著冲)，一统五溪之地，成为第一世土司王朝首领。

彭瑊死后，其子彭士愁任溪州刺史。为争取生存空间，他发动了土家族历史有名的溪州之战。此战历时半年，彭士愁战败求和。后晋天福五年(公元940年)，彭士愁与楚王马希范在酉水河畔会溪坪结盟，约定彭士愁只要服从管理，就无需纳税和服徭役。

溪州之战，彭士愁虽败犹胜，统辖范围扩至20个州，彭士愁为各州都誓主，称“爵爷”。这一战也奠定了彭氏土司八百年统治基础。

而老司城的诞生，则缘于彭氏土司的焦虑。

彭氏土司的治所最先在会溪坪，水运便利，开阔平顺，但无险可守，且靠近楚王属地辰州，极易受到攻击。

公元971年，第四世土司彭允林将目光投向酉水上游支流灵溪河，并将治所从会溪坪迁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龙潭城。此后的一百多年里，彭氏土司在这看似与世隔绝的地方苦心经营，同时谦卑地向中央朝廷称臣纳贡。

小小的龙潭城毕竟承载不下彭氏土司日益宏大的梦想。南宋绍兴五年(1135年)，第十一世土司彭福石宠又沿着灵溪河的湍流而上，最终在龙潭城上游十余里的太平山下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块险峻的山地：背靠太平山，可为倚靠;面临灵溪河，可护城，又方便人员物资运输;周边群山环绕，可作天然屏障。毫无疑问，这是修建军事堡垒和土司治所的绝佳地点。

彭福石宠迁治所于太平山，是为老司城，自此开启了这个家族近600年的繁荣。老司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它与彭氏土司共同生长。

考古专家考证，老司城鼎盛期在明中期至明末清初。尤其在明朝中后期，彭氏土司多次出兵抗击倭寇或平定叛乱。战功彪炳、威望煊赫的土司彭显英、彭世麒、彭明辅、彭翼南等，多处于这一时期。战功和封赏，使得彭氏土司达到鼎盛，也为老司城的大规模营造提供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