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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皋:浊世中一抹清亮


来源:潇湘晨报

”  老长沙是柔软的,“知冷知热”的麻石路,“职责分明”的小街小巷,“生机蓬勃、色彩纷呈”的街名巷名,都给了童年蔡皋最初的生命触动,激发了她亲近“民间”的热情。”  蔡皋是幸运的,有幸喝着青石井的清泉、吃着井水做的刮凉粉,在长沙古城中一天天长大。

“美得要死!就喜欢这样的歌!”

蔡皋是幸运的,有幸喝着青石井的清泉、吃着井水做的刮凉粉,在长沙古城中一天天长大。

她搬了好几次家,仓后街、藩后街、怡长街、青石井,在地图上一看,不过是绕着五一广场画圈圈,最远离湘江也不过是900多米。

熙来攘往的轮渡码头边是临江而住孩子们的天堂,江上川流不息的船只,远去的白帆,哗啦啦飞来又呼啦啦飞去的水鸟,更有让人渡过来,渡过去,怎么看,怎么坐都令人开心的轮渡,“想着能坐轮渡去对河,就是远足了。”

能去烈士公园,也算得上远足,小伙伴们一路走一路唱,“蝶儿飞,鸟儿唱,阵阵春风送花香,春天来到原野上,我们快乐把歌唱……”

蔡奶奶的音色,真像百灵鸟一般,几无杂质,脸上的表情纯真透明如孩子,“美得要死!就喜欢这样的歌!特别有味道!”从她圆圆脸上无比满足的笑,你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蓝天白云下的童年留给她的绵长快乐。

那时的老长沙,依然保有着它稳定而古老的格局,左邻右壁都是老邻居,人小时候出门玩儿,外婆不需要叮嘱提防“人贩子”,那是一个“老熟人”的社会。

如今,她依然记得当年与邻居家的小妹,在青石井7号屋后的小巷里,跳房子、踢毽子,跳皮筋的情景,“我最笨啦,小脑不发达,”蔡皋说,“有女孩子跳起来好漂亮,脚尖尖的,穿着小布鞋,跳起来钩住最高的那根皮筋,垂下来,像跳舞一样轻盈,真是美极了。”

“这种温情是安定的,安稳的,不像我们现在,流动,漂泊,没有信赖,谁相信浮萍?”

“莫学浮萍无根本,要学松柏万年青”,蔡皋嘴里的儿歌像豆子一样滚了出来,“小时候歌里都很有良心的告诉小孩,扎根要稳,浮萍靠不住。”

而这也是蔡皋家世代相传的家训,即:稳重、沉静、可靠。

对于一个城市而言,同样如此,“城市要有根基、社会要有根基、人类要有根基,你说离得开根底上的东西吗?”说着说着,蔡奶奶瘪瘪嘴,“又说多了,这些自己去领悟吧。”

安稳,对于风一般聚合离散的现代都市而言,这又是另一个老长沙的稀缺品质了。

蔡奶奶是幸运的,在生命之初,与彼时的长沙遇见,刷上了一层温情明亮的底色,并像“胡椒面”一样,撒在了她的画作中。

“感到了天的神圣,人也就懂得有敬畏”

城养育了人,人滋养了这座城。

蔡皋最喜欢的,当然是她的外婆。

外婆信佛,喜欢檀香,还喜欢在发鬓插上一朵时令花,如茉莉花、栀子花。

“她的故事有腔有调,有栀子花、茉莉花的异香,所以我的生活变得有腔有调,且有栀子花、茉莉花的异香。”

外婆边做针线活,边讲故事,“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一提提到大门口,大门口,摘石榴。石榴三层油,三个姐姐会梳头……”

我惊异于蔡奶奶的记忆力,六十多年前外婆嘴里的童谣,如今脱口而出。

但当年的她,分不清这是童谣,还是外婆编的故事,因为与现实生活太接近,几乎无法分辨。“那时的老长沙,许多家里都栽了许多果树,我家就栽了石榴树,年年结果。摘石榴的时候,用竹竿去钩,我们小孩扯起一块被单,一人扯一个角,石榴一个接一个掉在被单上。”

除了讲故事,外婆似乎还是一个民俗专家。春节祭祖,办年饭;清明则为外公扫墓兼踏青;夏至吃糯米做的小吃;秋至则做秋制胡椒;端午包粽子、做雄黄酒、看龙船。“总之,有滋有味,四季分明。”

敬神的功课有时也让蔡皋做,她爬三级梯子往神龛上插三炷香,以棍击磬,听它发出三通脆响后,双手合十。然后是天井,天井南向的墙上有三个插座,皆铁制,那儿没有牌位,祭的是天。蔡皋曾在《底色》一文中写道,“我在不知道天的情况下,感到了天的神圣。这种庄严的事情做着,人也就懂得有敬畏,人生在我的眼目中渐渐显出庄严气相。”

蔡皋曾说,“我是有生命之敬畏感的人,这个世界中处于幽微中的事物,我们是不容易了解的。这一点我小时候就有体验,不信,请往颜色深沉的地方定睛一看,你看有没有感觉到一种你不知道的神秘的存在?有没有感觉到混沌和苍茫之中有一种生命都在眨巴着一双眼睛?”

[责任编辑:石凌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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