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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鸟斗士”付锦维:我是洞庭湖的眼睛


来源:凤凰网湖南综合

凤凰网湖南特稿 文/曹晓波 高媛媛“洞庭鹰”,是付锦维的网名,意喻像鹰一样敏锐。他是东洞庭湖的一名义务护鸟员,没有任何薪资待遇,被网民赋予“湖南洞庭湖猎杀候鸟举报第

凤凰网湖南特稿 文/曹晓波 高媛媛

他是东洞庭湖的一名义务护鸟员,没有任何薪资待遇,被赋予“湖南洞庭湖猎杀候鸟举报第一人”。(文中图片均由曹晓波、高媛媛摄影)

多数时候,付锦维显得孤立无援。

核心提示

“洞庭鹰”,是付锦维的网名,意喻像鹰一样敏锐。他是东洞庭湖的一名义务护鸟员,没有任何薪资待遇,被网民赋予“湖南洞庭湖猎杀候鸟举报第一人”称号。

2018年,是付锦维在洞庭湖护鸟的第十年。他在湖上建了一座船屋,以湖为家,每天绕湖步行40公里,打击非法捕鱼,守护候鸟和麋鹿,只要遇到与保护洞庭湖有关的事,他都要管一管。

他与矮围老板斗争,争取了万亩水域,给天鹅做了一座“安全岛”。这块区域,原先没有一只天鹅,今年吸引了1000余只天鹅,上万只大雁、野鸭等候鸟栖息。

付锦维注意到,自去年年初,中央环保督察组,省市空前重视,掀起大规模整顿洞庭湖行动,他觉得洞庭湖的春天快来了,“希望大治持续,还候鸟更多生存空间。”

2018年1月18日,付锦维扛着10多斤重的望远镜出门探访天鹅。在通过一条竹竿铺就的沼泽路面时,迈着鸭子步稳稳走过去。

远远地,付锦维发现了天鹅,几个白色的点在灰蒙蒙的迷雾里浮动。

他找了一小块平地,架设起三脚架,寒风呼啸,镜头盖敲打着机身咔咔作响。

付锦维双脚一前一后微屈,弓背,右眼凑近镜头,眼睛眯成一条线,移动方向,微微拧动聚焦环,圆孔画面清楚了:一群天鹅成排漂浮在水面上,波浪层叠,像是在游乐场里玩着海盗船。

“看,天鹅,天鹅,在那”,他惊呼道,咧着嘴笑了,眼角的褶皱拉长到太阳穴,层层突起。

数了数,一共17只。付锦维说,每次看了都高兴,“多数一只就会高兴一点”。

每年10月到次年3月,候鸟南飞洞庭湖过冬,是付锦维最为揪心的日子。眼下,春节临近,天鹅在黑市上能卖出上百元一斤的价格,有人铤而走险,是毒杀天鹅的高峰期。

付锦维异常清醒,24小时驻守。他告诉凤凰网湖南,洞庭湖里的冷风让他随时保持警觉,“他们平安了,我才能放心过年。”

一个人住在湖里,有天鹅作伴,付锦维不觉得害怕。

镜头里一群天鹅成排漂浮在水面上,付锦维数了数,一共17只。

1巡湖:每天步行超过40公里

今年48岁的付锦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他所在的岳阳市华容县幸福乡东浃村是一个沿东洞庭湖堤坝而建,典型的渔村。

他一米七的个子,头发枯黄杂乱,长期在野外活动,皮肤晒得黝黑,脚上穿着高筒水靴,泥巴格外醒目。

付锦维仅有小学文化,却善于言谈,自称熟读四大名著。他会写下“骑铁马纵横洞庭,护候鸟不忘初心”的打油诗自我勉励。

付锦维被人称为“维宝”,意思是“维护洞庭湖宝库的人”,但有人说他“宝里宝气。

付锦维一脸正气,自我调侃,“我是一个另类。”

2018年1月18日,付锦维扛着10多斤重的望远镜出门了,决定去其中的一个守护点探访天鹅。这是他看护的两个守护点最近的一个,步行约半个小时就能到达。

洞庭湖里待久的人,摸索出了一条独特的生活习惯。

付锦维强调,做环保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出发前,他会精心准备好所有物品,将自己好好武装了一番。从里到外,足足穿了五件衣服:贴身内衣、保暖内衣、毛线衣、羊毛衫、夹克衫;戴上一顶黑色的棉质鸭舌帽,在里面垫上一层手掌般厚实的餐巾纸,既可以吸汗、保暖,还能作为手纸使用;夹着一只颜色花俏的护耳罩,避免耳朵冻伤;脚穿矿工专用的长筒雨靴;一双普通的白色棉手套也有使用小窍门,既可以保暖,还能稳定手机,将手指卡在手机和望远镜中间,恰好可以清晰录制天鹅的画面。

他身上还随时揣着红色剪刀、小刀、绳索,这些工具往往能急用。在遇到沼泽地,他将竹篙绑在一起,架好,轻松走过。

每天,他负重15公斤。书包里备有面包、方便面、两瓶用来煮面的矿泉水、酒精炉、一小瓶白酒。

这一天,付锦维走在路上,电话铃响了,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会长徐亚平打来电话,询问有无异常情况,并嘱咐付锦维注意安全。

通过芦苇地时,芦苇杆尖锐,风吹来乱串,容易刺伤眼睛。他一手背着望远镜,一只手拿一根竹篙拨开。

湖边走累了,他就停下来休息,打开随身携带的一只1000毫升保温杯,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他将熬好的生姜、红糖水倒入保温盖,浑浊呈暗红色的汤水,他喝了一口。付锦维解释,洞庭湖的气温比岸上低5度左右,这种水可以保暖御寒。

中午,他放下背包,从容量1L的雪碧瓶里倒出酒精,点燃酒精炉,取出一只不锈钢碗,倒上矿泉水,烧开水泡面,几分钟后,呼啦呼啦的吃起来。

他最喜欢的事,就是用望远镜久久看着天鹅嬉戏打闹。为首的一阵“喔喔”的叫声,所有天鹅回应,一齐飞上天空,无比壮丽。

湿地里即便连自行车也无法行驶,毫无捷径可走。他是洞庭湖里最资深的行者,每天要步行40公里。早晨出门,走3个小时,下午再走3个多小时回到驻点。

指着双腿,付锦维形容自己就是“11路车”,“11”是两只腿的意思,不过迈出的步子是外八字。这种独特的步行方式,是湖区生活的渔民总结出来的,能增大受力面积,不打滑。在通过一条竹竿铺就的沼泽路面时,付锦维迈着这样的鸭子步稳稳走过去。

他一直沿着候鸟区域巡视,注意动态,查看有无动物尸体,有情况就立即汇报。付锦维没有执法权,只能将收集的问题拍摄保存,举报到相关部门。

他在守护区域旁建了船屋,有20平方米,垫了油桶,用铁皮做墙,高2.5米,这是付锦维自费1万元从渔民手上买的,涨水时可以飘起来。床、电瓶等生活所需一应俱全。他还买了明矾,好将湖里的水沉淀、变清。

付锦维在湖里待一周才上岸,补充供给,回家洗个澡,有几个相好的渔民,会帮助付锦维看守。

去年1月,付锦维陷入沼泽地,淤泥齐胸。幸好当天有同伴,甩过来一条绳子,一点点地,半个小时才拉上来,付锦维回忆,“闷着出不来气,也不敢用力,一用力就下陷,如果没有人解救就完蛋了。”

这是付锦维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付锦维淡定的说:“尽管害怕,并未慌张。”

夜晚睡觉的时候,如果有天鹅异常惊叫,他马上起床查看。

一个人住在湖里,有天鹅作伴,付锦维不觉得害怕,“湖里可以让我收获一份清净和安宁,看到天鹅心里满满的,我是做正义的事情。”

“今年救下了三四百只鸟。”他扬起头,笑起来露出牙龈。

付锦维解释,洞庭湖的气温比岸上低5度左右,生姜红糖水可以御寒。

每天,他负重15公斤。书包里备有面包、方便面、两瓶用来煮面的矿泉水、酒精炉、一小瓶白酒。

2斗争:为天鹅找安全岛

去年年初,付锦维观察,天鹅准备飞回北方,在采桑湖附近啄食藕根,他着急了,天鹅似乎找不到食源充足的地方。

根据付锦维的蹲点,天鹅生活在水草相间的地方,水深大概两三公分,有水无草,有草无水,天鹅都不会去。

“我决定保水保草保天鹅,搭建安全岛”,付锦维说。

他想到了人为干预,在洞庭湖黑嘴区域找到一处理想的场所,这是一个被毁的矮围,面积万亩。他设想,将天鹅放在一个区域统一看护,投放饵料,天鹅也能及时觅食。

去年10月,他劝说矮围老板,不要放干水,给天鹅留一片水域。并将这个想法告诉江豚协会和东洞庭湖自然保护区,以他们的名义与矮围老板沟通,保存了水面。

“候鸟为什么不来了?湿地变旱地,他们没有东西吃了啊”,付锦维解释,“只有斗争,才能保留下珍贵的水。”

付锦维痛恨矮围,每次潮涨潮落,都意味着一次捕鱼机会,这样的机会大概一年三到五次。水流进来堵住,退潮的时候再放水捕鱼,矮围几乎能让区域内竭泽而渔。

付锦维认为,每个矮围都割了洞庭湖的一块肉,变成李家湖,王家湖,刘家湖,谁霸占就是谁家的,反而不记得洞庭湖了。

在这片区域,也只有付锦维的“安全岛”是水雾相连的湖面,其余是矮围被抽干水后长成一望无际的青草,一只撑起的旗杆上红布飘扬,那是矮围老板占地的标志。

他花了500元,买了杉木桩,买了200个能装上百斤泥巴的蛇皮袋。用桩子固定,蛇皮袋填充泥巴筑堤。

一锹一锹,付锦维一个人在湖面鼓捣了一个星期。

但很快,就有人挖开口子,付锦维发现后又堵上。付锦维断了他们的财路,自然有人记恨,暗中挖开壕沟。每天巡湖的付锦维,很快发现并堵上,一挖一堵,一挖一堵,别人拗不过他。

“事情做了,但心里没有底,不知道天鹅来不来。”付锦维说,“没想到成为天鹅的避难所了。”

10月下旬,晚上,付锦维在船屋,突然听到零星的叫声,“是天鹅”,付锦维判断。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早晨睡醒来,付锦维看到一群天鹅降落在水中央,“特别美”。

没想到,洞庭湖里90%的天鹅都飞到了“安全岛”,数了数,足足1000多只。安全岛分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有17只。

付锦维的做法令身边的人诧异不已。经保护区专家论证,认为这种模式值得推广,人退鸟进,可以改善它们的生活环境,为候鸟留足生存空间。

而在去年,这个区域,没有一只天鹅。

天鹅一天比一天多,付锦维心里高兴,他每天都想去观察天鹅的变化。

在一篇《天鹅》的文章里。付锦维写道:“天鹅是一种群居生物,不争也不抢,家庭特别和谐。非常有团队精神,不管是休息了,还是进食时,都不会像别的鸟儿一样横冲直撞,井然有序。我最喜欢在此觅食的天鹅,每每看到他们洁白的羽毛,胖胖的身躯,引亢高歌,一副藐视群鸟的模样,让我情有独钟”。

通过芦苇地时,芦苇杆尖锐,风吹来乱窜,容易刺伤眼睛。

3单干:护鸟不能有私心

自13岁开始,付锦维就跟随家人在洞庭湖捕鱼,禁渔期到广东打工,一直持续到30岁。

他看到洞庭湖不断恶化。付锦维回忆,在70年代、80年代的时候,洞庭湖在当地又叫“青草湖”,春天的时候,青草及腰深,候鸟铺天盖地。而从90年代开始,洞庭湖里到处都是矮围、迷魂阵、杨树、非法电打渔,湿地被破坏。

2008年,付锦维站出来保护湿地和候鸟。

直接促使付锦维“保湖”、“保鸟”的原因来自于一次不经意间的发现。付锦维和二哥付锦玉在岳阳市五码头打工,夜幕降临,一艘拉有白色塑料箱的大船抵岸。卸货途中,泡沫箱意外破裂,“都是野鸭、天鹅!”付锦维深感吃惊。

他将目睹的情况发布在红网,又写了举报信层层上递,他说,用这种方式打响了民间个人保护洞庭湖的第一枪。

“我们东洞庭湖保护区已经变成珍稀鸟类的坟场,鱼虾的绝地,到处都是它们的尸骨,看着都让我们寒心……”2009年1月21日,红网论坛上一篇《保护湿地,救救候鸟,东洞庭湖湿地保护区面临消失!!!》的帖子引发了网友的热议,文章不长却附有22张现场拍摄的照片,被毒杀的候鸟清晰可见。

发帖人正是付锦维,他甚至煞费苦心地留下了真实的姓名、手机号,有网友打电话来赋予他“湖南洞庭湖猎杀候鸟举报第一人”的称号。

付锦维介绍,信件受到湖南高层重视,批示到华容县,随后,华容县开启大规模整顿,拆除了大面积的矮围和迷魂阵。

为此,他自费印制了宣传单呼吁保护候鸟,甚至请来镇上的摄像师拍摄自己的所见所闻。镜头里,他操着当地方言“直播”报道,语言铿锵有力。录好后,他做成许多光盘寄给了相关主管部门。

但付锦维的“管闲事”触犯了许多黑势力的利益,这些人经常打电话发短信来威胁他“少管闲事,小心点”。

他偏偏不信邪,挺直腰杆,耸耸肩说:“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嘛。”

付锦维的哥哥付锦玉介绍,原先,付锦维带着几个渔民做环保,但是因路线不和分道扬镳了,付锦维坚持干干净净做环保,但有人就捞不到利益了。

“他还劝我参加,我没那精力,也老了。” 付锦玉说,“如果他不搞,村里就没人来保护候鸟了。”

付锦维的想法很纯粹,做环保不能有私心,否则做不好。如果模仿他人非法电捕鱼,倒是每年可增加10万元收入。

在捕鱼期,付锦维坚持用传统的丝网捕鱼,每天能赚300元,成为他全年的收入,到了年底,他又住进湖里一门心思护鸟了。

2018年1月4日,下雪天,付锦维从迷魂阵中救出一只鸟儿。

4入会:平均每年救下400只候鸟

一个人做环保越来越困难,付锦维决定加入协会。

他有三重身份,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骨干成员、东洞庭湖国际自然保护局协管员、华容县义工联合会社会保障(社会)部部长。

付锦维并没有收到一分钱工资,只有江豚协会在去年过年发了3000元补助,而做义工,付锦维每年还捐款2000元。

付锦维涉及的面广,从湿地保护到打击非法捕鱼,保护候鸟,保护麋鹿,只要与洞庭湖有关的事,他都做。

他称自己“做、写、拍、发”的全能环保人士,能做事、写稿、拍摄、发稿,他解释:做,表示做实事;写稿要讲究语法,他举例,在一句话里,要区分“恶劣”与“严重”,不能重复使用词语;他甚至会告诉记者用什么角度才能拍出好照片;最多的时候,他两天写了8篇报道,提供给新闻记者。

凭借着当地人对环境的熟络,付锦维展现出超强的工作能力。在协会每一年救助的候鸟名单上,他一个人占了五分之四,足足400多只。

去年下半年,付锦维向上级部门举报了迷魂阵,洞庭湖开展了大清理活动,将迷魂阵烧了。

“迷魂阵抓了鱼,也迷住了鸟,不清理,洞庭湖不得安宁。”付锦维说。

他还接到线人举报,发现6只苍鹭,1只夜鹭被捕杀,准备上岸运出洞庭湖,付锦维和协会同事在岸上堵截,并报案,抓住了犯罪嫌疑人。

去年9月,湖里涨水,食物偏少,飞来两只鹤,他照顾了两个星期,甚至走近喂食小鱼小虾。东洞庭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总工程师姚毅看到这一幕后觉得好奇,鹤的攻击性很强,但没有伤害付锦维。

同时期,麋鹿上岸避难,付锦维每天骑行10多公里,在岸边照看麋鹿,晚上才回家。

他还协助保护区打击了一伙猎杀天鹅的犯罪分子,最高判了十二年。

1月4日、5日,下雪天,付锦维和同事都坚持在洞庭湖巡逻,他们巡逻至三角州水域,发现一只鸟儿被困迷魂阵中,迷魂阵处在沼泽地,难以靠近,付锦维穿上下水裤,艰难跋涉,才将鸟儿小心翼翼地从阵中救出。

在一次巡湖中,他发现天鹅区域的堤坝被挖开了,赶紧下水用泥巴堵住,不慎跌入水中,“齐脖子深,冷的刺骨”,他回船屋换了衣服,喝了热水,继续堵水,“水太珍贵了”。

目前,法院宣传员找到付锦维,给了他上百份判决通报,加盖了红章,让付锦维沿湖张贴,加大宣传,震慑犯罪。

遇到一些曾经干过破坏湿地的人,付锦维直言不讳,“如果做了违法的,政府法办,别说没提前通知。”

“跟他们,要来硬的。”付锦维瞪着眼说。

明年,付锦维将为天鹅准备更好的栖息地,扩大安全岛的面积,向申请协会增加人手,补充饵料,吸纳更多天鹅入岛。

看到中央环保督察组,省市空前重视,整顿洞庭湖,他觉得洞庭湖的春天快来了,他希望大治到来,还候鸟更多生存空间。

他期望不用再住进湖里,能让他放心上岸,只有满足四种情况:所有矮围退出;电打鱼消失;迷魂阵不死灰复燃;湖内经营被遏制。

付锦维沿湖张贴捕杀候鸟的法院判决,加大宣传。

5生活:顾家与顾候鸟不可兼得

比起十年前,付锦维胖了20斤,他扯下头上戴着的黑色鸭舌帽,头发凌乱又枯黄,两鬓有着清晰可见的白发,发际线不断后移。

付锦维笑称,“这是动脑筋多了。”

常年在湖区跑,落下一身的毛病,长期负重导致肩颈痛,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骨头关节也有风湿,严重的时候,走不了路。

如今上了年纪,还像年轻时一样奔波,付锦维逐渐感觉吃不消了,每天步行让他体力不支,他觉得“很累”。

十年,付锦维总结,“我没输,他们也没赢”。

付锦维成为许多人眼中钉,“有人曾扬言要搞死我,把我打残。”

去年5月,付锦维发现10人非法捕捞螺丝团伙,每天上万斤的打捞量,10多台车拉货,螺丝是洞庭湖重要的底层生物,他举报到了华容县渔政局,被一网打尽。

不久,付锦维在镇上坐着玩手机,走过来一个人,朝他脸上扇了一记耳光,付锦维愣了,脸上火辣,“就是让你乱发新闻,”对方说着,又是一记耳光,并朝付锦维踹了一脚。

付锦维认为,自己是志愿者,不能有污点,不能进派出所,他不愿意还手。

付锦维的座右铭是“四十岁死,八十岁亡,人生不过百年,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保护洞庭湖,不管成功与否,“赶紧做,不后悔。”

“我愿意充当洞庭湖的眼睛,发现违法的马上上报,联合发力,为保护家园出力。” 付锦维说。

付锦维的行为得到了保护区和协会的支持,保护区给他配备了上万元的望远镜,协会为他配备了一艘快艇。付锦维认为,“我不是一个人,后面很多人给予支持,这是动力。”

对于付锦维的护鸟,家人并不理解,他的四个兄弟也不支持。

多数时候,付锦维显得孤立无援。曾经和他一起共事的朋友,慢慢变得不较真,甚至开始琢磨自己的利益了。

甚至,他也未获得妻子的支持。回到家里,老婆责怪付锦维,为什么不出去做事,好歹每天能挣150元。付锦维总是回答,家庭经济还可以勉强维持,钱以后可以赚,保护候鸟刻不容缓。

为此,2015年夫妻俩离婚了。

近日,夫妻俩和好,妻子带着14岁的孩子回家住了,但付锦维不愿意复婚。两口子达成口头协议,付锦维负担家庭开支,妻子不能阻止付锦维护鸟。

“复婚了,她就有法律效力管我,阻止我。” 付锦维显得很无奈,“顾了候鸟,顾不了自己家,两边也无法兼顾。”

付锦维的弟弟付良发说,哥哥保护天鹅,家人都很支持,在他的努力下,以前有人毒杀天鹅,现在越来越少。

不过,家人担心付锦维的安全,他反对付锦维去举报搞迷魂阵的人,毕竟都是附近的人,应该先协商,不听,给期限,还不听才举报。

付锦维的哥哥也表示支持,不过有一个界限,不能超出天鹅的范围。

他进一步解释,“别的嫌不能讨”,在打击别人的时候,有人支持就有人恨,有国家机关来管理,根本不需要付锦维出面。

付锦维的固执,也影响了五兄弟的生活。大哥付锦玉表示,一家人都要守法捕鱼,不然付锦维也难以开展工作,兄弟们丧失了获取更大利益的可能。

但在付锦维看来,不单单护鸟,洞庭湖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因为迷魂阵会伤害鸟。”但凡伤害鸟的事,付锦维都要干预。

付锦维的母亲80多岁了,每次看着他出门都絮絮叨叨的,她将儿子称为“夜不收”,付锦维只是笑一笑,摇着脑袋,也不想多解释,怕老人担心。

2018年1月18日,她对凤凰网湖南说:“不知道儿子出去干什么?”

她甚至反问身边的人:“付锦维到底出去做什么呢?”

没有人告诉老人。

看着付锦维出门,她急忙叫住,用岳阳方言问道,“你背着的东西是什么?”

付锦维从肩上撂下望远镜,捧着炫耀,“这玩意看很远,能抵9个人。”

母亲咕咕叨叨,说着,“100个人也只这么远。”

付锦维脚下的残留渔网是被打击毁掉的迷魂阵。

[责任编辑:姜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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