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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悟法师:写作中感受“法喜充满” 我从不孤独


来源:三湘都市报

常德吉祥山,每天凌晨两三点,灵悟法师就会起床,在黑暗里挑起一盏灯,读经、写诗,窗外万籁俱寂,天地大静。作为出家人,灵悟的诗作实属“高产”,有时一个月能写上百首。灵悟:写作以后,我真正理解了一个出家人,就是仓央嘉措。

灵悟法师和朋友在山上。

常德吉祥山,每天凌晨两三点,灵悟法师就会起床,在黑暗里挑起一盏灯,读经、写诗,窗外万籁俱寂,天地大静。

作为出家人,灵悟的诗作实属“高产”,有时一个月能写上百首。他在写作中感受“法喜充满”,认为诗中饱满的情感,是对自然和万物的爱。虽然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但他从来没有孤独的感觉。

4月9日,湖南省作协第七届理事会第五次全会召开,并举行第29届湖南省青年文学奖的颁奖。近日,灵悟获得第29届湖南省青年文学奖。他发表获奖感言说:“文学是人学,佛学也是人学。文学探究人的心灵,佛学让心灵有所皈依,皆是以心传心。文学的归宿应当是宗教,宗教的温度应当是文学。我用文学的热血供奉宗教,又用宗教的虔诚追随文学。我的兰花指属于文学,我的拈花指属于宗教。”

人物档案

灵悟,本名向延兵,湖南石门县人。曾在南岳、常德夹山寺、湘乡云门寺任监院、当家和尚,后执掌花岩溪的仙池古寺,长达10余年。中国作协会员,根据原著改编的电视剧《百年虚云》在央视4套、8套播出,编写的“佛学三部曲”引起省文学界高度关注,《〈红楼梦〉佛学辞典》填补了红学研究空白。获第29届湖南省青年文学奖、第3届潇湘杯网络文学创作大赛一等奖,诗集《神鸟的暗示》获第9届丁玲文学奖一等奖,散文集《戴斗笠的少年》获丁玲文学奖二等奖。

用文字重塑生命,我享受这个过程

都市周末:听说您写作十分“高产”,现在的写作状态是怎样的?

灵悟:我每天晚上都写作。以前我做小和尚时,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钟起床撞钟,所以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现在也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睡觉,凌晨两三点钟就会醒来。窗外黑夜笼罩,万籁俱寂。点燃灯,提起毛笔,在白纸上信笔所至。不只是写诗,也是练习书法的过程。常常一个晚上能写好几首,写完后再用键盘打到博客上,又可以修改一次。以前更加痴迷,常常开车到半路上,突然想到一个句子,就把车停在一边写诗。四川地震的时候,我去救灾路上,觉得四川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在心里写了一首诗,但深夜到达目的地之后,一句都想不起来了。从那以后,我想到什么都会随时记下来。有时几天不出门,就关在屋子里写,多的时候一个月能写上百首。

不写作的时候,就会看书。我读得大多还是经书,经书里有很多哲学的东西。最近我在看莫言的小说,觉得他的语言比较有诗性。

都市周末:我国历代禅诗圣手有很多,自古就有写禅诗的传统。有没有哪一位诗人对您产生过比较大的影响?

灵悟:我很喜欢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那种空寂的感觉。其实我觉得宋词对我的影响更大,我喜欢婉约词派。我自己的诗也是婉约的成分更多一点,偶尔有雄浑的部分。另外,我受西方文艺复兴时期人道主义思想影响较大,宗教的悲悯情怀比较浓,不论是诗歌还是小说,这是我的作品的共性。

都市周末:对于获得如此主流的文学奖项,您自己怎么看待?

灵悟:我纯粹是一种本色写作,都是内心流露。得奖只是一种鼓励,告诉我这样写也许并不坏。写作对于我更是生命重造的过程,就像女人怀孕、生小孩的过程。我是想用文字重塑生命,我享受这个过程。

小时候想成为关羽,写作后真正理解了仓央嘉措

都市周末:有些读者会觉得,您的诗里似乎有一些写情部分?作为出家人,您如何做到在写作中呈现“人性”的同时,平衡内心的波澜?

灵悟:写作以后,我真正理解了一个出家人,就是仓央嘉措。很多人认为他的诗是情诗,但我认为那并不是狭义上的情诗。就像我自己被别人当成情诗的文字,我当时写下的时候并没有这样觉得。其实常常是我对一朵花的感情,一滴水的感情。

都市周末:您觉得是您对万物的爱?是在移情?

灵悟:对!佛教中有一种修禅的诗,看上去也像情诗。有时是修行的一种感觉,对神的情,对自然的情,甚至纯粹是对诗歌本身的情,但大部分人就将它当成爱情诗来读。比如我有一首写云的诗,其中有一句“就让我生活在你的眼睛里/学会歌唱”,很多人转载的时候都说它是爱情诗。

都市周末: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童年的记忆对您的生活和写作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灵悟:我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喜欢看书,特别喜欢《三国演义》。这是一本男人的书,里面的智慧、侠义,对我都有很大的影响。比如关羽千里走单骑,诸葛亮六出祁山,那种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让我那时就想要做他们这样的人。

1996年出家之前就在写作,到现在已经超过20个年头了。我已经写了6部小说,出版了3部,在《楚风》、《芙蓉》等文学杂志上发表、连载过3部。

都市周末:禅意是一种很难捕捉的东西,更多是一种感受和氛围。禅诗大致分为两大类,一是富于哲理、智慧和深刻辩证思维的禅理诗,一是反映僧人和文人修行悟道生活的山居诗、佛寺诗和游方诗等。您在创作中更倾向于哪一类呢?

灵悟:两者我都喜欢,它们也都包容在我的写作里。我喜欢那种将我的心轻轻浮起来的感觉。比如我有一首诗这样写:“霞落/鸟鸣清/扶墙一盏长明灯/照亮天地/静”。还有像匡国泰老师喜欢的一首:“青春像爬山虎/在皱纹里爬/你好吗/你好吗/花儿谢了/我也正在老去”。

真正的隐士应该既担得起,又放得下

都市周末:现在交通和通讯都这么发达,很多佛寺更是早已成为旅游景点,僧人本身常常得处理各种琐碎事务。如何在“入世”的同时保持禅境?

灵悟:生活中常有琐事和烦恼,但我能很快放下。白天解决一些日常事务后,晚上就纯粹地看书写作。写作本身就消解了那些烦恼和悲喜,也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寄托了我的一些情怀。写作时黑夜就坐在我的怀里,所以我写了很多黑夜的诗。

我现在尽量做到每一首诗都打磨一下,去掉多余的部分,让它们更经得起推敲。真正的好诗,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词都和整体浑然天成,仿佛它刚好就是那样。

都市周末:您如何理解这个高度互联环境里的现代隐士?

灵悟:真正的隐士我觉得有,但是很少。我认为隐士并不在于形式,而在于自己的心,在于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领悟分两种,一种是天然的悟性,一种是经历了某些事件后的大彻大悟。

心是最不容易管住的,那你用什么办法管住自己的心呢?过去的心不可得,昨天的心在哪里?现在的心不可得,现在也马上要过去了;未来的心不可得,因为未来还没开始……我们的身体是物质的,我们称为色身,是形式的一种,就像一个人建的一座房子,是我们一次性消费的东西;但精神上的东西,人家很难了解,我们自己也不容易管住。

真正的隐士,或许是大俗大雅,既能入世,又能出世,不会纠结。我们说“外向颠倒相,内向菩萨相”。一个人如果只为了自己去做隐士,我觉得太狭隘了;如果你真的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你为什么不去实现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够大收大放,该放下的时候敢于放下来,该担当的时候也要敢于挑起来。

都市周末:现在生活中哪些时刻会特别打动您、让您觉得格外欢喜?

灵悟:生活中的欢喜有时候就是一些意外的回报,这样的时刻会觉得特别温暖。每天晚上写作时,也有这样的感觉,万籁俱寂时,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有了灵性,花朵、雨水、云彩,都进入到我的生命里来了,飘飘然然的,佛教里称之为“法喜充满”。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但我从来没有孤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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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谐]

标签:拈花指 花岩溪 写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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