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超诗词联品读:清音悦耳 清泉洗心
2015年09月23日 10:48
来源:诗词报
古城湘潭为风光旖旎之区,人文荟萃之地,楚风骚韵铸就了代代风流。在这块热土上,屈原、李白、杜甫的遗踪随处可寻,曾国藩、杨度、王闿运的绝代才华卷舒过时代风云,而当代毛泽东、彭德怀、齐白石等英名闪烁的光辉永
古城湘潭为风光旖旎之区,人文荟萃之地,楚风骚韵铸就了代代风流。在这块热土上,屈原、李白、杜甫的遗踪随处可寻,曾国藩、杨度、王闿运的绝代才华卷舒过时代风云,而当代毛泽东、彭德怀、齐白石等英名闪烁的光辉永如旭日之升于晴空,朗月之挂于夜天。膏壤必生嘉木,名区多出异材。而今,作为中国书法名城、湖南文化重镇的湘潭,文化事业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由湘潭今日文化的繁荣,我们自然想到其领军人物、著名传记文学作家、毛泽东研究专家赵志超先生。赵君生于斯,长于斯,成就于斯。他以近20部计600余万字的文学力作,鹰扬三湘,誉饮海外。他在诗中写道:“沐浴阳光/从青涩走来/这片红色的土地/生育了我/滋养了我/我深深地爱着/这片热土/和我的乡亲。”赵君是着意追求完全意义上的文学家,他以写传记文学和纪实文学著称,尤其以写伟人传记闻名遐迩,而其散文创作也颇多建树,文字流畅生动,风格清新自然。近些年来,他神交屈原、王维、李白、杜甫及湘潭近代著名诗人王闿运、八指头陀,开始涉足韵文的研究与创作,《耘斋诗草》、《耘斋联存》为他心血之结晶,这些艺品可说是当代诗坛的一大收获。品读赵君的诗词联作品,自然而然把读者带入清音悦耳、清泉洗心的艺术意境之中。
艺术尚“清”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这种“清”多从品人开始,《世说新语》记载当时的人们赞美嵇康:“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殷浩称赞王羲之:“清鉴贵要。”后世多以“清”字品艺。唐·魏征论文:“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苏轼论画:“其身与竹化,无穷出清新。”唐·张怀瓘论书:“若鸿雁奋六翮,飘摇乎清风之上。”其实前人以“清”作为审美标准主要是品诗。《诗经·大雅·荡之什·烝民》有“吉甫作诵,穆如清风”的说法。南朝齐、梁·钟嵘在《诗品》中主要以“清”品诗,说古诗“清音独远”,说陶潜“风华清靡”。唐代诗人李白论诗以尚“清”为至高美学理想:“诺谓楚人重,诗传谢脁清”;“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笔者当然不敢妄加比附,但觉得赵君的辞章多为其清气、才气、灵气、逸气的物化和外化,清新飘逸,摇人心旌。
赵君辞章的清美表现为情感的真挚。这个“真”就是有真意,有真情。诗的本质是抒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南朝梁·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指出:“诗者,持也,持人情性。”明·谢榛在《四溟诗话》中说:“《三百篇》直写性情,靡不高古。”但这个情必须是真情,无情便无诗,无真情便无真诗。故庄子说:“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渔父》)明·李贽倡言“童心说”,就是强调情感的真挚。怎样才能达到情感的“真”呢?唐·韩愈说:“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眇;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荆潭唱和诗序》)韩愈认为愁思之声与穷苦之言感人至深,大概是情感真挚的缘故。其实欢愉之辞也是可以“工”的,只是有一定难度,《诗经》中的部分爱情诗,白居易的部分诗词,齐白石晚年的画品,不也是欢愉之辞么?赵君的艺术创作,既善欢愉之辞,又工愁思之声,大多能触动读者的心弦。他对伟大领袖表达了由衷的景仰之情:“纬武经文,功昭日月垂青史;崇廉尚俭,气贯河山铸典型。”(《韶山缅怀毛泽东主席》)他眷恋湘潭这方热土:“花开花落芙蓉国,几废几兴富庶州”(《重建万楼》);“桥平路阔车流疾,风劲帆悬碧浪回”(《莲城大桥夕眺》)。他钟爱艺术事业,常常以诗联这一艺术形式来抒情遣意,促进湘潭文学艺术的繁荣,其为晓霞山下人文景观题写的许多诗联,就是这种情感的形象表达:“晓霞毓秀沐朝暾,物阜民殷气象新。绿水绕篱闻犬吠,清风入户听书声。诵芬楼上松庵印,罗网山中白石吟。盛世修文兴壮举,众人同力建新村。”(《建立晓霞山文艺村》)湘潭县晓霞山下诞生过艺术大师齐白石和文化名人黎氏八骏,赵君来这块文化圣地不下百次,经多方奔走鼓呼,出谋划策,已将晓霞山下的菱角村建成为全省第一个作家艺术家深入生活的联系村。他心系汶川灾区:“抹干泪水同携手,老者坚强,少者坚强,万众一心挺脊梁。”(《采桑子·抗震救灾》)他吟唱美好爱情:“莲城牵手同心结,比翼公门如雁列。经廿年风雨情依旧,坚于铁。”(《满江红·瓷婚致内》)这些诗句,语语从肺腑中流出,因而感人至深。
赵君辞章的清美表现在风格的朴素。朴素是一种很高的美。老子说,“为天下谷,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作为六经之首的《易经》论及艺术,以朴素之美为理想境界。《贲·上九》:“白贲,无咎。”贲本为斑纹华采的美,绚烂的美,“白贲”则为绚烂之极又归于平淡。明·袁宏道说:“大都入之愈深,则其愈质,言之愈质,则其传愈远。”(《行素园存稿引》)这个朴不是粗糙、枯槁、淡薄,而是纯粹、澄澈、空明,这与杜甫的“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的语意相通(《戏为六绝句·之五》)。诗风的朴素首先来自创作主体人格的高洁,诗品是人品的艺术表达,人品不高,诗品焉能高?其次是语言的洗炼。境界的空明来自意象的空明,意象的空明来自语言的清纯。诗人的情绪好比深潭积水,渣滓沉淀净尽,清莹澄澈,故天光云影,灿然耀目。清·王国维强调诗贵“不隔”,这种“不隔”表现为情感饱和、意象鲜明。仔细考察古人诗境的“不隔”多表现为语言的清丽,大多运用了白描手法。南朝宋·谢灵运的“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南朝齐·谢脁的“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等佳句,语语如在目前,又蕴含不尽的意外之意。赵君心仪前贤,胸怀坦荡,待人诚挚,品格高尚。故外化为艺术自觉不自觉的追求物我两忘以致物我为一的清纯境界。赵君是才气横溢、自强不息的作家、艺术家,他懂得刘勰所说的“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的道理,学养渊深,创作时又能疏瀹五脏,澡雪精神,故操觚染翰往往自有一种清气逸气荡漾其间。“绿云冉冉青筠密,泉水淙淙塔影斜”(《登晓霞山》);“菱角池边青草绿,杉溪河畔菜花黄”(《晓霞山文艺村采风》)……这里情景相生已忻合无间,正如西人阿米尔所说:“一片自然风景就是一种心情。”我们仿佛感受到到诗人在对自然的观赏中情趣与外物在往复交流。“花开花落余芳远,云卷云舒古寺幽”;“十里山林啼翠鸟,一溪春水润家园”(《清明踏访菱角村》)。动与静、有声与无声的对比把读者带入心灵的宁静,而诗人超然潇洒的形象又仿佛历历在目。赵君的有些联语饶有画意,脱尽尘滓,独存孤迥:“漓水拖蓝,船从山顶过;蓉峰簪翠,人在画中游。”(《游漓江》)朱光潜先生说得好:“一个境界如果不能在自觉中成为一个独立自足的意象,那就还没有完整的形象,就还不成为诗的境界。”(朱光潜《诗论》)笔者认为赵君的诗作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出于言外。
赵君辞章的清美表现在语言的典雅。做诗的雅事,因而诗必须是雅的艺术产品。当然,这个“雅”的内涵是甚为丰富的。雅者,正也。诗贵抒情,但这种情必须通过雅化方可入诗。刘勰说:“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情定而后辞畅。”(《文心雕龙·情采》)并不是任何情感都可以入诗,朱光潜说:“诗的情趣并不是粗糙自然的情趣,它必定经过一番冷静的观照和熔化洗炼的功夫,它须受阿波罗的洗礼。”(同上)雅者,文也。诗要见才气、灵气、逸气,见文采。读书万卷不一定能写出好诗,但只有胸藏锦绣方能口吐华章。艺术创作是镂心鸟迹之中,织辞鱼网之上,没有文采,何来美感?故《左传》中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雅者,隐也。刘勰说:“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显与隐是对立的统一,意象鲜明、情景交融是高境,意象圆融、曲径通幽也是高境。这个隐不是隐晦,而是含蓄,描写的形象有暗示性。形色有形色的限制,而图画却须寓万里于咫尺;语言有语言的限制,而诗文却须以有尽之言达无穷之意。简而言之,诗必须给人以广阔的想象空间,故唐·司空图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见《诗品·含蓄》)赵君节高品清,团结广大文艺工作者携手奋进,为创建中国书法名城、打造中国红色文化之乡做出了重大贡献。赵君的诗,眷恋故土,讴歌时代,钟情艺术,抒写怀抱,这是情感的雅。赵君的诗,形象生动,秀句珍词,云来雨集,这是语言的雅。“玉柱凌空映夕辉,月牙高拱燕双飞”(《莲城大桥夕眺》),以玉柱凌空、月牙高拱状写湘江大桥之气势,形态之优美甚为生动传神。“虬枝绿叶绕藤蔓,剔透玲珑颗颗圆。苦涩酸甜任尔品,人夸秀色欲垂涎。”(《赠“葡萄王”周松龄先生》)周先生是以善画葡萄著称的艺术家,此诗语意双关,对画家的艺术成就和执著精神予以高度评价。旧体诗词的写作,为了在有限的空间表达丰富的情感,化用典故是常用的手法,这就是所谓的“隐”。刘熙载在《艺概》中说:“文不难于续而难于断。”“断”是指有联想空间,这是诗的语言特征之一,是必要的。赵君用典贵在既入之乎内,又出之乎外,含而不露,浑化无迹。“乐奏箫韶,虞舜南巡,丹凤来仪恋蓬岛;音传天籁,雅章重奏,仙弦振玉启瑯環”。(《题韶山韶乐宫》)韶乐为古代虞舜时的宫廷乐曲名。相传舜帝南巡至韶山,演奏韶乐,引凤来仪,故得名韶山。其实毛泽东以一生的奋斗就谱写了一曲最壮美的乐章。联品用典贴切,意境幽深。“清爽金风吹玉露,芬芳澧芷汇沅兰。”(《有感于汪君擘划毕业30年同窗雅聚》)“澧芷沅兰”无疑是化用《楚辞》句意而来,不着痕迹。“一腔愁绪对谁倾,恰似清明时节雨纷纷。”(《虞美人·清明时节谒先人茔》)化用李煜词意而自然生动,具有强烈的抒情色彩。
赵君辞章的清美也表现在形式的精工。形式对内容有重要的制约作用,词章是高难度的艺术创作,要达到不即不离、无缚无脱的境界何其艰难。当今不少专治文学的专家谈诗论词时往往雄辩滔滔,而躬行实践却不敢措手,多为其形式严格约束的缘故。每种艺术都用一种媒介,都有一个规范,驾驭媒介和牵就规范在起始时都有若干困难。但是,艺术的乐趣就在于征服这种困难之外还有余裕,还能带几分游戏态度纵横挥洒,使作品显得逸气横生。这是由限制中争得的自由,由规范中溢出的生气,艺术使人留恋的原因也就在于此。联语是由对偶发展而成的独特的文学形式,南朝梁·刘勰称对偶为丽辞,论及丽辞,他指出:“言对为美,贵在精巧;事对为先,务在允当。”刘勰所说的“精巧”“允当”,用今天的话来说是精工,既指内容,又指形式。诗词曲联的创作,内容与形式达到和谐统一难度甚高。由此我想到了舞蹈,在冰上、在水中起舞能“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产生的美感极具震撼力。赵君的创作是一种自我挑战,他认为真正的文学家应对诗词赋曲联的创作得心应手。他的这种挑战是有益的,是成功的。律诗的难度大,赵君创作的律诗较多,个别作品用韵稍宽,这是一种探索,然试读《喜迎奥运》:“祥云拂面耀山河,举国欢腾喜若何。八载含辛期偿愿,万民同力可降魔。五环旗谱和平曲,七大洲讴发展歌。盛世中华迎健客,金牌闪烁泪滂沱。”《雨中游天游峰》:“天游高耸势崔嵬,我欲乘风入翠微。林莽山青春草绿,筏摇波动棹歌飞。仙庭访道思今是,幽径寻踪觉昨非。闽北风光来眼底,万千丘壑尽芳菲。”华不伤质,整而能疏,草蛇灰线,变化自如。发端能以奇突的意境振领全篇,中间两联亦见功力,写景言情融合为一。对仗不偏枯,不板弱,多用反对,精功而浑成,工密而典雅。收束时用景语,如登山临水送将归,辞尽而意不尽。艺术带有游戏的成分,高难度的艺术创作给人产生一种游戏的愉悦感和惊奇感。在赵君的辞章中,有一定数量的藏头诗和鹤顶格等联品,均贴切自然。如《赠书法家李光泉先生》:“李白桃红春意浓,君家风雅砚田耕。光昌书艺留清誉,泉水叮咚润瘦金。”全诗巧藏“李君光泉”四字,又恰当地评价了李先生的人品书品。赵君堪称联坛高手,从四言至六十九言,各种对联的艺术形式,能信手拈来,均成妙谛。“中天腾晓日;林海映霞霓”(《题晓霞山观日亭》),联品中巧妙嵌入“中林”“晓霞”诸字,工稳贴切,饶有余味。
赵君辞章的艺术风格偏于如烟如霞、如沦如漾的优雅,但也不乏长风出谷、洪涛怒翻的壮美。如诗句:“白石篆书传百代,毛公劲草扫千军”(《创建“中国书法名城”》)“长板桥头嘶赤兔,峡江岸上树红旌”(《宜昌古战场抒怀》)等等,还有不少长联,均雄词壮采,震人心魄。由此可知,赵君辞章风格的独特性与多样性达到了有机的统一。
赵君的确拓宽了创作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而笔者最为钦敬的是他执著的精神和谦虚的品格。他命名自己的书斋为“耘斋”,诗作为“诗草”,个别诗品用韵稍宽标明“新韵”,可见他是怀着敬畏前贤、尊重传统的心情来进行艺术创作的。中华是诗的国度,传统是前人智慧的结晶,先贤的成就犹如在我们的面前耸立着座座高山。敬畏前贤,尊重传统,并非甘作文奴、诗奴、书奴,而是对艺术创作采取严肃态度,力求直逼古人,超越自我。一个艺术家如果没有这份敬畏之心不免狂妄,裹足不前。其实超越前贤是不容易的,只有踩在前人的肩膀方可攀登新的高峰。北京有一位先生,以诗书画“三绝”著称,最近读到他的一首题画诗,他竟自比马良、自比李白、自比凤凰,我当时的感受有如在五星级宾馆宴饮时无意中吃出了一只苍蝇,那种恶心难以言喻。这位先生的艺术成就的确较高,但与马良、李白、王羲之相比应有距离。中国古代的文人中狂傲者莫如李白,他自比姜尚、孔子、晏子、诸葛亮、谢安诸人,言下之意他怀有治国安邦之术,其实李白的政治敏感性并不强,他的自比有些牛皮。李白的真正成就还是他的诗,但作为诗人的李白还很谦虚,他景仰屈原、曹植、谢脁,低首当时的孟浩然、崔颢等人。掀起“绿色革命”的著名科学家袁隆平先生的名言是“永远不翘尾巴”,这是成功的秘诀。赵君诗云:“七载文坛振臂挥,满园春色遍芳菲。功名利禄如尘土,休管他人说是非。”(《灯下杂感》之四)赵君能审视自我,为人谦和,甘于寂寞,辛勤耕耘,自然硕果丰盈。说明他不仅仅是儒者、学者,同时是智者。
诗道幽渺,高境难臻。读赵君的辞章,仿佛有清音在耳畔回荡,有清泉在心头流淌,深深地打动了笔者,相信也能打动广大读者。“虽有佳肴,弗食不知其旨也”,他的辞章值得一读。毛泽东诗云:“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赵君英年英才,能以执著的精神、谦和的态度在艺术的崎岖山径不懈攀登,一定会写下更新更美的篇章。
(原载《理论与创作》2011年第4期。蒋力馀,湘潭大学艺术学院兼职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刘丽萍,湘钢一中教师;蒋鹰昊,文学硕士)
诗意的栖居
——赵志超先生赋体文读后
萧石安
赵志超先生以写传记文学和纪实文学著称,尤其以写伟人传记闻名遐迩,被誉为“红色作家”和“毛泽东研究专家”,但他的散文创作也是颇有建树的。其散文文字流畅、生动,风格清新、自然。曾出版过《独步芳躅》、《飞越重霄》等散文集,并获得过省级、国家级征文大奖。近年来,他致力于楹联和旧体诗词创作,但忙里偷闲,偶尔也写一些散文,其风格由昔日的明白晓畅,转而变得古朴、典雅、清丽,文字更为洗炼。
读罢赵志超先生近期一组关于人居环境的散文,给人以一种清新之感。说它清,是文字清逸;说它新,是立意新颖。难能可贵的是,作者能够在当代人居环境中感悟诗意,昭示人们诗意地栖居,诗意地生活。
翻阅赵志超先生的散文近作,一篇篇精美的文字印入眼帘:《仁庐铭》、《“天人合一”序》、《和谐之夜》、《明月山庄记》、《凤园记》、《鸣庐赋》、《耘斋铭》……篇篇主题深刻,文字简炼,短小精悍,读来耐人寻味。
《仁庐铭》是作者为学友汪孝仁先生新置别墅“仁庐”所撰的铭文。“庐”字的释义为“简陋的房屋”。汪孝仁先生是我市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儒商,其居室取名“庐”,实在是自谦了。这篇不足二百字的铭文以“仁”字立意,贯“仁”以始终,阐“仁”之真谛。“粟山苍苍,绿水泱泱;仁者之风,山高水长……”志超先生所撰《仁庐铭》,倡爱述仁,匠心独具,真是“仁心观阀阅,慧眼识芸窗”。
《“天人合一”序》是一篇短小精悍、情文并茂的佳作。读者透过文字,“徜徉于风光旖旎”的雨湖之畔,领略着“湘帘荡漾绿云多,一碧团圞掩翠罗。四面平台三面水,望湖楼上望烟波”的湖园胜景,悄悄地将身与心、灵与欲在和谐的大自然中净化。作者在当今政治清明的时代大背景下,豪情满怀地发出“炎黄子孙素来讲究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即天人合一”的慨叹。他对大自然的挚爱以及对天人合一的推崇,恰恰是今天生活在物欲中的大多数人所缺乏的。他注重亲自体验,倡导凭直觉认识真理,足以给某些被金钱与利欲累得十分心身疲惫的人,送上一贴清心明目、健体舒筋的良药。
《明月山庄记》是作者为湘潭市民营企业家杜月意先生的别墅所写的一篇庭记,缘于月意先生在其桑梓岳阳小湄村置业建庄。山庄择址于“山环水绕,翠色溟蒙”和“波光潋滟,万派朝宗”的铁山水库旁。其自然风光之美、之雅,令人赞叹。作者尽兴抒发对“山庄气势恢宏”的建筑风格的赞美,讴歌其优雅的人居环境。园圃鲜活的名花异草,屋脊昂首欲飞的金色虬龙,居室飘香的名家翰墨等,在一段舒然跳跃的文字中鲜活地再现。接着,作者写道:“朝看晨曦初放,暮看幽鸟归林。遥想春天东风骀荡,绿柳红花;夏天清风入户,酷热顿消;秋天金风送爽,层林尽染;冬天朔风凛冽,银装素裹……若于傍晚登临此楼,把酒临风,游目骋怀,发思古之幽情,不觉飘然欲仙……”作者同时发出感叹:“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纳浩然之气,孕育多少奇才俊彦……”读了这些文字,令人不禁对明月山庄心驰神往,发思古之幽情,兴天人合一之感叹。作者对当代人居环境的感悟以及山庄主人创业精神的感佩,尽在一种诗意中完成。而这些,对多愁善感、消极厌世的人,不啻是一剂良药。
我市文艺界的朋友大多数都到过湘中名山晓霞山,因为湖南省第一个作家艺术家深入生活基地——晓霞山文艺村就在这里。谈到文艺村的创建与发展,人们一定会想到三个人:一个是现任湘潭市文联主席赵志超,一个是湘潭市人大常委联工委主任陈金亮,还有一个是民营企业家李凤萍。赵主席是创建晓霞山文艺村的主要倡导者,为文艺村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凤萍先生情系桑梓,投入巨资开发建设晓霞山文化旅游区。两人相互推崇,相互支持,因事业而志同道合,合力打造白石文化旅游品牌,因而成就了凤萍先生的凤园。《凤园记》是一篇以写景优渥、抒情浓郁相结合的铭体文。作者在这篇文字里,不只是对“凤翥鸾翔”的凤园的赞美,而且对凤园主人的业绩和人格给予充分的肯定,对凤萍先生建设晓霞山、报效桑梓的精神给予了赞美。“凤园之壮,气若飞虹;凤园之雅,厚重多文……凤萍品格,可颂可风”,这是对凤园的真实写照,也是作者忠情的表露。
蒋鸣鸣先生是志超先生的文友,其新居位于湘潭市河西地区的沁园小区,取名“鸣庐”。装修之际,特请赵主席作赋。志超先生欣然命笔,作《鸣庐赋》曰:“上可居家,下可雅集;品茗对奕,亦可蹦迪。花园草甸,回廊绮阁。洁洁兮,静静兮,温馨之家,殊不知多少天伦乐……”自然勾起人们对鸣庐美好的人居环境的向往,也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深厚情意。
笔者在读赵志超先生近期这些散文新作的时候,读懂了他的赤子情怀和书生襟抱。他是个痴迷于事业、待人以诚恳的人,在其充满诗意的文章里,事业与友情、亲情无处不在,这均在《和谐之夜》、《汉武画鸡》、《耘斋铭》等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反映,值得细读。
我们的社会是美好的,大自然是饱含诗意的。情绪浮躁是庸人自扰的表现。笔者不敢说志超先生的这些文章全都是充满诗意的珍品,是调节浮躁心灵的万验良方,但可以肯定地说,它可以归属于和谐文化的范畴。现代生活需要这样的文章,建设“两型社会”需要这样的文化。
诗意的栖居,诗意的生活,是当代人所向往的境界;经传笔墨,高雅诗文,是当代人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也是新时代文化的主流。读了赵志超先生这些散文,会令人产生对诗意的栖居和诗意的生活的向往,也会使人受到心灵的陶冶和净化。
(原载2008年第2期《君子莲》杂志)
汉赋的变体时代的新声
何崇恩
赵志超先生是名闻遐迩的多产作家,辛勤案牍,美文佳作,接二连三,令人目不暇接。近年来,他的散文作品尤有发展,创造了一种既古雅又清丽的新风格,抒情的意味更浓,具有相当的可读性。具体而言,这批作品常在散文中带平行语气,使人不觉其为真正的对偶文。在骈文与散文的灵活配伍中,使文气更为舒展,真是“神妙欲到秋毫巅”了。
班固曾说。“赋者,古诗之流也。”刘勰《文心雕龙》曰:“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这说明古代的赋体是必须富有诗意的,他又与诗有别,重在叙事与描写,并且在叙事与描写方面追求辞采的华丽,极富浪漫色彩。
赋在汉唐时期曾一度兴盛流行,产生了不少著名的辞赋专家,如班固、张衡、扬雄、司马相如、左思等人。据载,晋代左思写成《三都赋》,时人竞相传写。《晋书·文苑传》云:“洛阳为之纸贵。”可见赋的艺术魅力在当时是很大的。
两汉时期,由于独尊儒术,经学被抬高,对后世影响较大,赋体被逐渐冷落,但是,在古代哲人中唯司马迁有远见卓识,他对汉赋是肯定的。
汉赋中如班固的《两都赋》,叙长安形势之险要,物产之富庶,宫廷之华丽,这应该说是有积极意义的,是可以汲取并推陈出新,用来歌颂我们的新社会新生活的。
志超先生对汉唐赋体,本着继承与创新的宗旨,写出了一批好文章,他“不师故辙”,自摅妙才,大胆创新,形成了自己的具有个性的新体,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他的这种新体赋,在表现祖国山川风貌、美丽富饶;在歌颂祖国繁荣昌盛、先进强大方面较之汉赋更进一步。此外,他的新赋体对歌颂友情,鼓励青年人上进等都可以广泛适用。他的新赋体完全可以与时代同步,具有当今时代的色彩,是相当有用的文学形式。
志超先生的新体赋,无庸我喋喋多言,只就两三篇加以评介,读者自己去阅读与体味,便会自见分晓。
其一,《仁庐铭》,文章起首,叙仁庐之来源,而后紧扣仁字做章,文气如紧锣密鼓,一连串排比句,将“仁”的内涵阐述得明明确确。其中,“昔浏阳谭嗣同著仁学,国人为之警醒;今汪君孝仁造仁庐,仁者为之振奋”。这一骈偶句大大增强了全文的赋体色彩。文末的四言诗:“栗山苍苍,绿水泱泱……”对仗工稳,又是十分到位的比兴手法,整首诗读罢,感觉有《诗经》中雅、颂的味道,有庙堂之气。
其二,《明月山庄记》,确是一篇力作,起首就十分明快醒豁:“古郡巴陵,滨湖集镇,有小湄山村,山环水绕,翠色溟蒙,风光旖旎。泱泱铁湖水,波光潋滟,万派朝宗;郁郁斗峰坡,佳木葱茏,翠竹参天……”这完全是汉唐赋体的铺陈手法,是很有赋味的。杜月意先生是这篇记的描写对象,也是明月山庄的主人,他是一位有事业心、热心社会公益事业的开明企业家,在社会上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一位成功人士的产生绝非偶然,往往有良好的家庭历史背景,同时也与个人的精神境界、修养气质习习相关。杜氏家族“源出京兆,家宗诗圣(杜甫),代有才人”。其父母“克勤克俭,教子有方”。志超先生的这几句话,是对成功人士的恰如其分的揭示与诠释。
志超先生在文中叙说了“明月山庄”修建之思想动机:“以孝父母,以睦友邻。”月意先生之侠道古肠由此可窥一斑。文章中以浓墨重彩尽情描写山庄四时佳景,极尽文藻之华丽。
其中,点睛之笔为“先生性情开朗,豁达大度,好交游,重情义,心如明月,朗朗照人”。短短几句话,将明月山庄取名之含义及月意先生之胸襟一一作了交代。
此文实为佳构,快字凌纸,一气呵成,清新自然,可谓意满、情满、景满,其中,蕴含深刻的思想,真挚动人的感情,新颖脱俗的构思,传情达意的语言。
除上述两篇之外,还有《鸣庐赋》、《耘斋铭》、《凤园记》、《天人合一序》、《守望梨园》、《黎氏文盘考》都各具特色,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志超先生的文章写得如此之好,正应了欧阳修的一句话:“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也。”
普朗克说:“在整个人类的文明史中,若贪图安逸,回避艰苦劳动,那么就不可能取得什么成绩,也就不会有人类世界的今天。”志超先生是个不图安逸,不避艰苦的学人,他启示我们满怀理想与激情走进生活,走进人民的内心,去讴歌一切真善美的事情。
朋友们,让我们的生命为人民而燃烧吧,像志超先生那样!
2008年12月于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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