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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盾:从湖南田间走出来的年轻人


来源:凤凰网

谭盾 资料图 谭盾(1957年8月18日-),湖南长沙人,著名作曲家、指挥家,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约翰·凯奇的追随者,以其非常规音像手段,音乐剧场以及自己的作品中的大量拼贴(音响以及自己的其他作品)闻

谭盾 资料图

简介:谭盾,1957年8月18日出生,湖南长沙人,著名作曲家、指挥家,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约翰·凯奇的追随者,以其非常规音像手段,音乐剧场以及自己的作品中的大量拼贴(音响以及自己的其他作品)闻名。其交响乐作品专辑被BBC评为全球最佳十大唱片之一,并获日本文学艺术院最佳古典音乐唱片大奖、2001年获美国第73届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奖。2006年被世界十大中文媒体被评为影响世界的十位华人。2008年为北京奥运会创作徽标Logo音乐和颁奖音乐。

从湖南田间走出来的年轻人

解说:2014年3月14日,音乐家谭盾站上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指挥台,他们正在为两天后在国家大剧院举办的世界名曲音乐会,进行排练。

此时时隔谭盾第一次走进这间排练厅,已经过去了35年。

谭盾:就是在这个厅,我发现这个厅好像二十年没变,柱子还是这样的柱子,然后椅子还是这样的椅子,这个平台还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太多的变化,所以这次来到这里,就总觉得好像怎么就是昨天一样,好像我昨天还在这里。

解说:此次站上国交的指挥台,是因为国交邀请谭盾担任荣誉总监,而谭盾对这个邀请欣然接受,对于谭盾而言,从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到如今享誉世界乐坛的华人音乐家,这个排练厅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谭盾与国家交响乐团究竟有怎样的渊源?我们首先要把时间轴拨回到37年前的1977年。

田桐:1977年的时候文革结束,全国刚刚恢复高考,一个只有20岁的年轻人带着一把只有三根弦的小提琴去报考上海音乐学院,为什么只有三根弦呢?因为据说第四根弦很贵,他买不起,老师让他拉一段贝多芬,他说我不会,老师让他拉一段莫札特,他说我也不会,那他会什么呢?他会拉民乐,从蒙古民乐到湖南民乐,他一共会拉300多首,而老师又问他,那你来到音乐学院想学什么?他说我想指挥费城交响乐团,我想做中国的贝多芬,而这个年轻人就是谭盾。

解说:谭盾一路从湖南的农村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后来又在老师的引荐下,进入北京的中央音乐学院。

谭盾:我来到北京就背了一根扁担,前面一个水桶后面一个背包,然后就来了,然后天天就想,我要成为我要成为我要成为,一直想成为一个国家的音乐家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一个想法。

解说:20岁入北京的谭盾,就像一块干爽的海绵,拼命汲取音乐的养分,他没有出身音乐世家,少年时也没有受过专业的音乐教育,他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弥补自己少年时期,在古典音乐乐理方面和实践方面的缺失。

谭盾:国交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一个超级教师,因为在课堂上学的只是理论,这个音乐是什么?这个历史是什么?真正是这个声音点燃这个烈火,这个地方就是声音的烈火,所以每天从西面搭公共汽车跑到和平里,就是为了要听国交的声音。而事实上我的音乐,就是跟这个乐团一直在成长。

解说:在中央音乐学院,谭盾主修的是作曲与指挥双学业,那时他就怀有一个远大的志向。

谭盾:做一个中国的音乐人,要去制服全世界的交响乐团,那就是我的梦想,我要让全世界的交响乐团,都要演出我的音乐,那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解说:多年后,这位从湖南田间走出来的年轻人,终于功成名就,身为华人音乐家,他几乎指挥过欧洲所有著名交响乐团,并让它们演奏自己创作的曲目,人们想问,究竟是什么开启了他的音乐灵魂?他的音乐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吗?他又究竟是如何将梦想逐一变为现实?

田桐:是您本身个人的那种个性和特点,让你不断地创新坚持,还是你每天的灵感,就是像一早晨起来,就马上流入到脑子里。

谭盾:其实我觉得小时候的成长,可能对一个人当时候的发展,有很紧密的联系,我是觉得我小时候,是个野孩子,是光着脚丫子在田间乱跑的野孩子,我记得我小时候做酱油,就是把好的酱油再加泡尿觉得更好,那个酱油好得不得了,然后抓了老鼠,要把它腌起来,然后把蜡封起来,然后藏在那个粪坑底下,存上七年,小时候就是跟着农民,学到了很多异想天开的事情,从烹饪一直到农作物干活,然后每天下午就碰到河里边去,看女孩子洗衣呀洗澡洗菜呀洗米呀,你这获得调皮得不得了,野呀。

田桐:我们把时间轴拨回到半个世纪之前,在中国湖南长沙的郊区,那时候还是孩子的谭盾,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种地他就负责浇水,在当地的人们呢,他们都非常地热爱音乐,但是由于家里穷买不起乐器,所以就会用锅碗瓢盆这些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来当作乐器,就连红白喜事也要吹拉弹唱,然而民间音乐一路的吹吹打打,这些孩子们就光着脚丫在田间里一路的追跑,这些民间音乐,也成为了谭盾幼年时候的启蒙音乐。

那么您小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音乐的?那时候有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谭盾:其实我最开始喜欢音乐,就是三四岁的时候,我三四岁的时候,在湖南乡下就看到那个道士,口里面含了一口白酒,然后这个火把把它点,喷出来就然后他喷火,然后告诉大家,他可以听到来世的声音,可以发现你过去在做什么,我就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桥梁,这是一个无形的桥梁,他可以把过去跟未来连起来,我说我就要做这个人,因为他可以唱几万首歌,然后会几十种乐器,这个人当时在我的心目中,就是卡拉扬,你知道吗?就是小泽征尔,所以当时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人。

解说:对于年幼的孩子,道士的演奏就是全部的音乐,那些对于土地道学民俗的好奇,深深融入了这个孩子的灵魂,并将影响他未来对于音乐的创作。

1973年,一件特殊的历史事件,打开了谭盾音乐灵魂的另一扇窗,并最终引导他走出这片土地,引导他寻找更广阔的音乐世界。

解说:到1973年,费城交响乐团访问中国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在田间学农,一个中学生在田间学农,我听到高音喇叭里边突然,我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这种声音,因为我听到的全部是道士的声音,然后我就说,不行,我要做这种音乐。

田桐:在您最开始学习或者说想学习音乐的时候,您家里人或者是同村里的人,他们会支持你这个想法吗?他们会对你有质疑吗?他们觉得你行吗?

谭盾:是啊,其实像我们家里,因为我妈妈是医生,爸爸也是做食品管理的,所以他们其实总觉得,我在这么如痴如狂地喜欢艺术和音乐,他们觉得这个有点离谱,因为他们觉得我没法养活我自己,所以直到我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读完大学一年级,有一次我回到家里,回到湖南,她说最近电影里边,最近收音机里面在播这个《艳阳天》,刘晓庆唱的《艳阳天》,《垂帘听政》的音乐,是有一个叫谭盾的写的,怎么跟你的名字一样,我说妈那就是我,她说你可以写电影了,我说是啊,我说我要给你买部电视机,我说我是可以生活的,我是可以养活我自己的,我说我除了养活我自己,我还可以养活所有的人,家里人所有人我都可以养活,信不信。

谭盾哥大求学时被叫疯子同学见他绕道而行

解说:《艳阳天》是谭盾在大二年年创作的第一部电影音乐,那时他22岁,已经完成了首部交响乐处女作《离骚》,1976年,在北京完成硕士学位后,他背起行囊前往美国纽约。

田桐:谭盾29岁的时候,去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音乐博士的学位,然而他入学之后问老师,要多长时间,才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老师告诉他大概是500个小时左右,于是他开始用每天10个小时的频率去学习英文,持续了两个月之久,据说当时他在学校的时候,很多人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走的,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然而在音乐梦想的道路上,似乎他真的是个疯子,因为他在哥大毕业的时候,终于接到了费城交响乐团的指挥的邀约,从湖南田间的野孩子,到费城交响乐团的指挥执棒者,身份如此之巨大而悬殊,或许只有疯子才能够做到了。

解说:在纽约读书时,谭盾一直拿着哥伦比亚大学的一等奖金,毕业之后没多久,他就成功地被西方主流文化所接受。

谭盾:它就是这么神奇生活,所以呢我很幸运,我开始就是指挥费城交响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所以我指挥了一两年以后,完成在悟指挥的初级的道理和最最深奥的玄想的时候,你就发现我已经指挥了几乎所有的世界上最伟大的乐团了。

解说:在西方乐坛站稳脚跟之后,谭盾并没有为了迎合西方审美而随波逐流,他明白身为华人,要成为西方音乐的权威是不大可能的,他的优势是血液中流淌的东方情结,他应该回归中国,回归中原,挖掘东方文化的精髓,然后带着中国的文化去征服世界。

谭盾:我自己过去的三十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从我自己的最最熟悉的土地和民族音乐的角度出发,但是我要找到一个非常非常共通的中西文化的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是一种普世的价值,比如说大自然,生命,比如说血液,比如说天地,这中间很多的关系,融到打造或者是造就这样的一个平台,让大家都可以来到这里分享,这就会非常非常得有意思。

解说:从此谭盾开启了有机音乐之旅,童年乡间生活的所有记忆,为他提供充分的灵感补给。

东方原始的自然音乐,水、风、陶瓷和纸,都能成为他的音乐元素。

谭盾: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句话也是对的,也是错的,看你怎么去做,如果一味地只是追求,从自己的天地里面去看世界,就像现在很多人说哎呀,我们都去维也纳金色大厅演一场,那不就是去了世界了吗?中国的音乐要出口,中国的音乐,中国的思想一定要出去,让大家都可以分享。

解说:这是谭盾的最新作品《女书》,灵感来源于湖南永江一代的一种女性文字,讲述了女人漫长的一生,讲述了姐妹之情和母女之情,讲述了女性留下的思念之泪,这些民俗是中国的,感情却是世界的。

谭盾:《女书》这个交响乐,一出来以后,你就发现在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的交响乐团,就引起巨大的反响,因为他们觉得《女书》在他们那里也有,母亲河在他们那里也有,然后突然发现,在中国的作曲家,谭盾的这个《女书》里面,他们可以看到他们自己文化的影子,然后突然一下就变成,大家都愿意演的一种东西,就一下子就可以把中国的文化,传播出去。

解说:将东方的阴雨和文化传播到西方之后,谭盾再度回归,这一次他的野心更大了,如果说过去三十多年来,谭盾就像音乐界的剑客,一手执笔撰写剑谱,一手执棒笑傲江湖,那么这一次他肩负了更艰巨的任务。

谭盾:我觉得非常非常的奥恼,一翻开世界音乐史,就压根跟中国没有关系,因为世界音乐史它是以交响音乐的传播,在世界音乐交响乐里面,它有俄国派,有意大利派,有俄罗斯派,有法国派,现在到了20世纪有美国派了,到了21世纪有没有中国派呢?一定要有。

解说:在受聘国家交响乐团荣誉总监的音乐会上,谭盾选择的都是西方古典音乐的经典曲目,向西方文化致敬,之后,他将与这个培育过自己的国家乐团并肩,到西方乐坛攻占一席之地,建立交响音乐的中国派。

谭盾:所以我觉得跟国交的合作,跟中国乐团的合作,我们一定要去探索中国音乐的深邃,然后能够让中国音乐的乐思和哲理,能够有一个普世的价值,然后从这个普世的窗口里边,把这个空气传出去,把这个气场传到全世界各地,然后让别人觉得,哇,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文化,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远古的文化,然后同时在这种远古的文化里边,西方可以看到他们自己的未来。

田桐:在采访谭盾的时候,我们得知,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费城交响乐团将再次来华巡演,从北京的国家大剧院到深圳音乐厅,所演奏的曲目,正是谭盾的新作品《女书》,这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轮回,40年前,费城首次来到中国巡演的时候呢,开启了一个乡间少年的音乐梦想,20年之后,这个少年站到了费城的指挥台上,而又过了20年,他让这个美国的百年老团,在他自己的国家,演奏他的曲目,这就是谭盾的音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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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凌峰]

标签:谭盾 湖南 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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