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国资委丛培模、杨平：解码国企改革的“湖南经验”

导读：楚湘之地大刀阔斧国企改革，凸显改革创新精神，赢得民众纷纷点赞打“call”。在国企改革进入涉险滩、过暗礁、闯激流的“深水区”时，湖南省逆势奋进，汇聚新力量，再上新台阶，实现新跨越，完成新发展。

撰文|赵铁锤 梁兴 实习生叶思仪 彭佳惠 赖嘉俊

编辑|暮云

制图|徐鸣轩

正文共5195个字，预计阅读12分钟▼

11月，已是寒潮涌动，而华菱涟钢的生产车间依旧热火朝天。今年上半年，华菱涟钢生产、销售和效益都创造了历史同期最高水平。40年来，从最初的放权让利，到逐渐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再到不断深化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湖南省国有企业从计划经济时代的“生产车间”，蜕变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不断做强做优。

“明者因时而变，智者随事而制”。楚湘之地大刀阔斧国企改革，凸显改革创新精神，赢得民众纷纷点赞打“call”。在国企改革进入涉险滩、过暗礁、闯激流的“深水区”时，湖南省逆势奋进，汇聚新力量，再上新台阶，实现新跨越，完成新发展。

仔细品味湖南国企做“火”的改革，取得的骄绩，交上的答卷，不难发现改革正是以机制清“神”醒“志”、以党建固“根”塑“魂”、以主业强“筋”壮“骨”，久久为功、绵绵用力，下好国企改革创新“先手棋”，赢得发展新机遇。近日，湖南省国资委主任丛培模，副主任杨平接受凤凰网湖南专访时表示：“要进一步深化国企改革，建设幸福新湖南，实现伟大‘中国梦’。”

凤凰网湖南：改革开放以来，湖南国有企业改革经历了几个阶段？下阶段的目标是什么？

丛培模：改革开放以来至十八大以前，湖南省国有企业改革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1978-1984年，以放权让利为重点，扩大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1985-1993年，以两权分离为特征，转换企业经营机制；1994-2003年，推动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进行战略性调整。2004年开始，以国资监管体制改革为主，按照“三个一批”的思路，即发展壮大一批、转制搞活一批、关闭破产一批，启动了以产权制度改革和职工劳动关系调整为核心的国企改革。

十八大以来，我们的目标主要是重点打造一批省级功能性平台、一批基础设施投资集团、一批实体产业集团，促推全省形成布局合理、结构优化的现代产业体系，提升国有资本对全省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度。力争2020年净资产收益率达到全国省级国企平均水平，2025年达到中上等水平；努力培育1户每年有稳定百亿利润盈利能力的企业和一批每年有10亿以上利润盈利能力的企业。

凤凰网湖南：湖南省国企改革在党中央和湖南省委的正确领导下，如何走出属于湖南特色的国企改革道路？

丛培模：湖南省国企改革进展顺利，改革分了几个方面进行。

在加强国企改革顶层设计方面。牵头构建湖南省国企改革“1+N”政策体系。2014年，湖南省率先在全国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意见》，正式启动湖南省深化国企改革工作。

在推进国有资本布局结构调整和企业整合重组方面。2018年，制定了湘科集团组建方案，完成了建筑设计院合并整合省招标公司工作，组建了通达电磁能股份有限公司。

在完善现代企业制度方面。要加快推进国有企业公司制改制和上市，完成党建工作进章程，今年启动并完成了12户省属国有控股上市公司的章程修订。

在推进国有企业瘦身健体、提质增效方面。大力推进企业聚焦主业、大力推进“三供一业”分离移交、大力推进“僵尸企业”处置。目前，湖南省出台了《省属企业处置“僵尸企业”工作方案》，综合认定监管企业所属二、三级企业共有“僵尸企业”64家，今年计划完成60%以上的处置任务。

凤凰网湖南：在基本完成顶层设计的基础下，湖南省下一步如何更加深入更加有序地进行混改，有何具体的举措？如何在“混”的过程中避免国有资产流失？

丛培模：湖南省国资委针对混合所有制改革拟了几条具体举措：一是加强顶层设计，统筹推进混改。要明确湖南省推进混改的路线、任务书和时间表。二是分类分层，协调推进混改。中联重科采取上市、合资和重组等多种形式推进股权多元化改革，成为了全国开展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典型样板。2017年组织开展了5户企业员工持股试点，今年新增批复3户试点企业。三是设立基金，支持国企混改。先后设立新兴产业基金、国企改革发展基金、国企并购重组基金，为国企混改提供战略支撑和资金支持。

要在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中避免国有资产流失，必须加强监督检查，从制度层面规范国企改革，完善公开透明的混改操作机制和国有资产监督体系。

以管资本为主去加强对国有资产的管理，切实地防范金融风险，并完善国有资产监督体系，形成出资人监管、审计、纪检监察、巡视等的监督合力，使每个环节都处于全社会监督之下。要建立起高效顺畅的外部监督协同机制，同时企业内部监督机制要健全，进一步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逐步建立起职责明确、流程清晰、规范有序的责任追究工作机制，有效防范国有资产流失。

在避免国有资产流失的同时，有一点必须要注意，我们在防止国资流失和推进改革之间要注意平衡。给企业改革留出空间，让企业负责人有更多的信心投入改革，保护企业人进行正常生产活动的积极性。

湖南省国资委主任丛培模

凤凰网湖南：创新是一个企业生存和发展的灵魂，政府职能部门也同样如此。湖南省国资委在监管方式的创新上有什么举措？今年省属监管企业的运行情况是怎样的？

丛培模：湖南省国资委要进一步创新监管方式，就要突出抓好“一项职责、两个清单、三个归位、四个重点”。

一项职责，就是按照《公司法》的要求，履行好出资人的职责，主要包括依法享有资产收益、参与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两个清单，就是监管的权力清单和责任清单。国务院国资委制定了“两个清单”，湖南省国资委从监管的实际出发，制定了“三清单一流程”，即权力清单、责任清单、负面清单和履职流程，对以往明确的履职事项、责任事项进行清理，进一步厘清出资人监管职责边界，做到管精、管好、管到位。三个归位，就是将依法应由企业自主经营决策的事项归位于企业，将延伸到子企业的管理事项原则上归位于一级企业，将配合承担的公共管理职能归位于相关政府部门和单位。四个重点，就是重点管好资本布局、规范资本运作、提高资本回报、维护资本安全。

今年以来，37户监管企业经济运行总体平稳向好，主要呈现“三增一提升”的特点。即经营实力不断增强、营业收入快速增长、经济效益大幅增加和社会贡献有效提升。

比如说经营实力不断增强这一点，截至9月底，监管企业资产总额为11409.78亿元，同比增长3%；净资产3395.71亿元，同比增长22.9%；整体资产负债率为70.2%，同比下降4.8个百分点。营业收入快速增长这一点，华菱、建工、中联等7户企业实现收入超百亿元，近七成企业实现收入同比增长。

国企改革40年，是国有企业不断做强、做优、做大的40年。通过深化改革提升发展质量，国有企业活力和竞争力不断增强，国有经济不断发展壮大，国有资产不断保值增值。

凤凰网湖南：湖南省国企改革40年来历经风雨，取得了优异的成绩。那么，在改革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困难？

丛培模：主要困难分四个方面。一是一些未改制国有企业质量低下。其表现为债务包袱沉重。国有工业企业一半以上账面负债，如考虑潜亏损失和现实市场状况，实际企业负债率就更高，总体上说已经是资不抵债。同时，企业现存资产质量差、变现能力低、招商引资吸引力不强等原因致使企业想改制改不了，想破产破不了。另外，企业转制形式单一，发展后劲不足，前景堪忧。

第二个方面是安置职工政策落实难。地方政府和企业的配套资金难以到位，安置职工所需费用缺口较大，许多企业无力支付正常改制所需成本。二是，企业一些改制政策，受各方面因素影响，在操作中难以落实到位。

三是参与国企改制的部门过多、插手过乱。一些城市为了推进改革，成立改革推进组、改革办，再加上资产管理部门、企业主管部门和企业，他们之间在改制方式选择上意见不统一，企业方倾向内部转制，推进组、改革办和国资委之间意见不统一，这种意见上的不统一影响了改制的进程。

最后一点是，企业经营者看法不同，心态各异。目前大多数企业经营者都认为企业不改就没出路，对改革都持积极态度，但在“怎么改”问题上心态和想法不同。

湖南省国资委副主任杨平

凤凰网湖南：改革开放四十年过去了，一边是激烈的市场竞争，一边是企业办社会形成的压力，国企要如何减轻压力、轻装上阵呢？目前湖南省成效如何？

杨平：国企要减轻压力、轻装上阵，有5个重要举措。

一是大力推进企业聚焦主业。按照核定的主业方向，将分散在不同企业的水电类、健康医药类、酒店类、金融类、投资类、房地产开发类等6类资产及业务进行系统清理，通过无偿划转、市场化转让等形式逐步向优势企业归集，加快国有资本从低效无效行业和领域退出。

二是大力推进压层级减法人工作。所有监管企业已将管理层级控制在三级以内。2017年减少企业法人单位133户。2018年计划减少190户。

三是大力推进“僵尸企业”处置。出台了《省属企业处置“僵尸企业”工作方案》，综合认定监管企业所属二、三级企业共有“僵尸企业”64家，今年计划完成60%以上的处置任务。

四是大力推进“三供一业”分离移交。截止9月底，省属企业供水、供电、物业管理完成分离移交或签订框架协议的分别为35.55万户、34.35万户、24.19万户，分别占总任务比例的100%、100%和72%。

五是大力推进企业提质增效。今年要努力做到“三个极致”，即降本增效做到极致、市场开拓做到极致、产品创新做到极致，全面完成营业收入、利润、税收同比分别增长10%以上的年度目标任务。

实际上现在我们省的情况按全国的进度来讲，做的是比较好的。这种企业的处置，“三供一业”的分离，特别是企业的压层级，现在企业全部一级级地在压。从内部来讲，我们会带队到企业里面去，每个人负责4到5个企业，强力地推进工作，重点联系到企业，抓得非常实。把这些措施都在业绩考核中加以体现，没有完成的要扣分，一扣分实际上就是扣工资。还要体现在经济效益上，今年的经济效益就非常好，上次开会后，到现在基本上预计远远地超出了我们的目标。

凤凰网湖南：改革开放40年以来，湖南省国有企业党建工作持续得到加强，使党建与国企治理更好地融合，您能介绍一下湖南省国资委在党建工作方面有哪些重要的举措吗？

杨平：近年来，全省国企各级党组织认真贯彻中央和省委决策部署，以开展“党建质量提升年”行动为抓手，其中，中办《工作情况交流》第25期专门推介了湖南省加强国有企业党的建设的经验和做法。

一是“四个意识”“两个维护”树得更牢。突出抓好党的政治建设，推进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入脑入心。

二是党对国企的全面领导更强。制定国有独资企业、国有全资企业和国有控股企业章程模板，将党组织的权责权限、机构设置、运行机制、基础保障在公司章程中予以明确。

三是企业干部队伍素质更高。在省属企业党委换届和干部调整中，严格开展“凡提四必”，做到“三重”，即看重党建工作经历、注重专业素养、着重培养选拔优秀年轻干部，班子结构得到优化。

四是基层党建与生产经营融合更紧。我们制定《企业党建工作责任制实施办法》，实施了“国企千名支书进党校”工程。

五是企业政治生态建设更优。出台《关于规范监管企业经营管理人员履职待遇、业务支出的通知》，强化正风肃纪。

在过去，大多数人对党建工作都还是有一种固有的成见，认为党建好像是讲政治的需要，包括我本人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实际上，在国有企业里把党建工作做好以后，确实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

通过党建工作带动经济工作的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现在，通过抓党建，提高凝聚力、战斗力，形成一种氛围和共识，从集团层面一直到下面的车间、班组、个人，都很好地带动起来，做到上下一致。通过提高凝聚力来增强战斗力，把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很好地发挥起来。

从顶层设计来讲，党建工作就决定了必须要民主决策。现在我们在公司章程里面设置了一个前置条件：必须要先开党委会，通过以后再到董事会。这样就跟公司法不矛盾，也是我们湖南的一个创举。

杨平与凤凰网湖南财经主持人合影

凤凰网湖南：牛顿曾说过“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回顾湖南省国有企业改革的历程，我们可以得到许多收获，您能介绍一下我们收获了哪些经验吗？

杨平：回顾这40年来，我们能收获几个经验。一是坚持党的领导，强化政治保障。把党的领导贯穿国企改革全过程。二是坚持高位推动，形成工作合力。三是坚持问题导向，实施精准改革。关键是把改革聚焦到突出问题上，首先搞明白“为什么要改？改什么？怎么改”等问题，找准国企改革的切入点和着力点。四是坚持依法推进，做到于法有据。五是坚守底线思维，维护职工利益。改革方案充分征求职工意见，做到真正依靠职工群众推进改革。

现在从企业内部来讲，真正有影响的有两点，第一点就是大力推进压层级、减法人的工作。2018年计划减少的190多家法人企业，原来有些企业有五、六级，这样根本管理不到位，有一些投资管理部门都不知道。第二个是聚焦主业，过去我们企业哪里赚钱就想搞什么，几乎每个企业都有房地产公司。我们现在规定了，除了建工、路桥等极少的跟建筑业有关的或者投资类的企业搞房地产，其它的一律都不准搞。过去很多企业搞房地产，但这不是他们的主业，看起来好像是赚了钱，实际上最终是亏了。所以聚焦主业对企业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像个别监管企业，在长沙都有地，直接卖地就可以赚钱，但与人搞合作开发，亏本了，导致了领导人的腐败，有关人员违纪违法，受到了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