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发耕：过年的声音（组诗）

钟发耕

有雪花飘来，在年的头上

那是龙的身形，穿越了千年

爆竹声是炸开的红色

掩耳的孩童在四周雀跃欢腾

舞动的年夜饭里，有各地的方言

掺杂在老家的火塘旁

腊肉的香味滴在火苗上

然后就升腾到家乡之外的千里万里

城市的装扮与乡村的油菜碰撞

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娃

在年三十的早上就归笼了

如小鸡一般守在爷爷奶奶的身旁

大门上的春联散发着墨香

热腾腾的年味被爷爷奶奶的粗手端着

敬天敬地敬祖宗，香烟一缕缕

纸钱火苗颤动，在祈祷声里燃烧

爆竹

火药的声音脆响，把年吓的四散奔逃

用一根长杆挑起的鞭炮

艳丽的红色蜡纸如蛇吐信

滋滋的声响，然后炸开了孩子们的欢笑

一颗颗被编织的希望，点燃

那是即将升腾的明天的太阳和希望

祖先们都听到了，千年的传统

总是在这个节日里热闹非凡

是谁家的新人进门的声音

在一挂长长的鞭炮里，从孩童走进成人

祖先在厅堂的墙上透过爆竹的烟雾

微笑着，看着家族的传承

门前的竹竿散落一地红色

梅花一般染红了晒谷场，迎春的节奏

在门前的田垄里挤挤挨挨等候开花

等待春天的炸雷和爆竹一样炸响

舞龙舞狮

彩色的纸和彩色的丝绸串起图腾

舞动的人们踩着春天的节奏

在锣鼓和鞭炮里跳跃翻腾

游动的龙和蓄势的狮子，蜿蜒在乡村

大门洞开，紫气东来，拜年

燃烧的欢笑，龙腾狮跃，

龙抬头，龙摆尾，狮子翻滚

以香烛的仪式祈祷来年的五谷丰登

踩着鼓点的节奏在二十个节气穿梭

那一群汉子是从田埂上舞出来的

带着稻香的味道，带着泥土的芳香

狮子和龙在这些味道里散发出汗水

女人这时候是家里的主人，瓜子和花生

端茶递烟还有看起来不怎么厚的红包

欢喜和微笑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想着总有一天会有龙腾虎跃的光景

拜年

大年初一的早晨，鞭炮声总是最先惊醒

头天晚上醉酒的男人终于清醒

回味着年的味道和去年的艰辛

在梦和清晨的雾气里，钻出了被窝

左邻右舍都在放鞭炮了，红彤彤的

喜气就在拜年声里慢慢漾了开来

作揖，拜年，祝福，笑容都能掉了下来

那感觉是年味里溢出来的陈年老窖

一群人在村子里走各家各户

都是男人和孩子，女人在家里准备

等亲戚朋友来家里拜年，开水一直在沸腾

大门向东或向南洞开，迎候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