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地方而言,往往是“农村包围城市”,乡村的范围远大于城区,但也有一些地方是城区范围大于农村。
不同的城乡空间分布,需要走不同的乡村振兴路径,衡阳市蒸湘区就属于后者。
▲蒸湘区的田园风光。(图片均由蒸湘区委宣传部、蒸湘区融媒体中心提供)
衡阳市蒸湘区总面积110.52平方公里,耕地面积仅2.33万亩,总人口47.49万人,农业人口只有4.35万,属于典型的“城大农小”。
近日,观潮君走进蒸湘区,观察当地在“近郊型”乡村振兴方面的探索,并以其为样本,试图梳理“城大农小”语境下的乡村振兴经验。
村里来了“合伙人”
12月27日,衡阳市蒸湘区雨母山镇又迎来一件大事——计划总投资3亿元、占地117亩的米墅·梧桐谷对外试营业。
▲米墅·梧桐谷。
该项目集田园度假、自然研学、文化体验等多功能于一体,全部建成后,将补齐雨母山旅游度假区高端民宿和游玩业态的短板,大幅带动周边农户就业和增收。
在蒸湘区最新一期“乡村合伙人”招募发布会上,深圳市前海梧桐文旅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米墅品牌创始人苏海通发出邀约:“我要在这片土地上打造一个与众不同的文旅项目,作为乡村‘老’合伙人,我期待大家一同加入!”
近两年,“乡村合伙人”在蒸湘区成为热词,这也是当地在乡村振兴中探索的一种新合作模式。
2022年9月,蒸湘区第一次启动乡村合伙人项目路演,招募乡村合伙人参与“乡建”。
▲2022年9月,蒸湘区首场“乡村合伙人”项目路演现场。
路演不仅向社会展示乡村建设成果,更是搭建了一个宣传推介平台,让大家重新认识乡村,吸引“人、财、物、项”回乡村、建乡村。
仅两年多时间,一批像苏海通这样的“原乡人、归乡人、新乡人”,在蒸湘区“入伙”乡村,文化创意、研学教育、休闲农业、生态旅游等多业态合伙人项目在当地风生水起。
截至目前,蒸湘区已开展“乡村合伙人”交流分享会5季7场,组织57名乡村合伙人进行项目路演。
可以说,“乡村合伙人”让蒸湘区乡村振兴近郊模式,逐步从传统向现代、零散向集群、单片向全域蝶变。
2023年,全区下辖21个村的村级集体经济年收入全部超过20万元,其中9个村集体经济年收入超过50万元,4个村集体经济年收入超过100万元。
“合伙人”如何让乡村火起来
对蒸湘区而言,“乡村合伙人”是个宽泛的概念,只要是参与乡村建设,都可以叫“乡村合伙人”。那合伙人是如何运转的呢?
用创意唤醒乡村。比如,为整体提质农村人居环境,蒸湘区引入“可食地景”生态合伙项目。
通过引入“乡村合伙人”,把农业融入景观,开展最美“食光”可食地景创意设计竞赛活动,鼓励村居民利用家门口的空闲地种植果蔬,让美丽院落可看、可游、可食。
▲“可食地景”一步一景。
目前,蒸湘区21个村3500余农户参与发展“可食地景”庭院,带动每户年均增收近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乡村合伙人”带来的资金、技术、创意等要素加持下,蒸湘区还将“包装美学”赋予农产品温度,整合优质农业资源,打造了蒸湘乡村全域品牌“源自雨母”。
因为雨母山有衡阳“后花园”与“城市绿肺”美誉,距衡阳市区不到15分钟车程。
▲打造“源自雨母”品牌,推动“土货”变“潮品”。
用共创扮靓乡村。如何发挥近郊优势,是蒸湘区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因为临近城区,意味着临近潜在市场。
蒸湘区对集体“三资”进行清产核资,通过引入“合伙人”,以出租、入股、合作、有偿退出等方式参与项目合伙,盘活空闲宅基地、闲置农房、闲散荒地等资源。
比如,雨母山主、雨湖营地、雨母云舍、万熙山房等一批网红民宿、露营打卡地陆续落地。
“自2022年底试营业以来,雨母山庄就成为衡阳周边城市近郊游网红打卡点。住宿房价能从以前的100多元涨到六七百元。”对于乡村合伙人、雨母山庄负责人雷小雄来说,这波“入伙”真不亏。
雨母山庄是在原先农家乐的基础上重建装修打造的,从无人问津的农家乐,变成节假日一房难求的高端民宿。
▲雨母山庄与周边环境有机相融。
随着一批“乡村合伙人”项目落地,乡村基础设施更完善了、风貌更靓丽了、绿水青山“含金量”更高了……
用成长激活乡村。乡村振兴关键在人,唯有让更多的“自己人”成长为乡村振兴的主力,乡村全面振兴才能拥有能量的源头活水。
在“乡村合伙人”陈湘波的推动下,全国第一块“陈湘波美育空间”落户雨母山中心校;他还举办了美好乡村艺术共创营·观深圳活动,组织86名乡村教师到深圳进行交流学习。
而陈湘波所聚焦的,是乡村里的留守儿童。
在以陈湘波为代表的“乡村合伙人”努力下,通过美育课的浸润,不少留守儿童变得更加开朗阳光。
▲大美雨母。
“乡村合伙人”的成效如何?村民最有发言权。
对于雨母山镇临江村村民谭亚辉来说,现在是很开心的日子。“以前我们两口子都在外打工,现在都在家门口上班,两人年收入超过8万元。”
蒸湘区“乡村合伙人”计划实施后,合伙项目的运营,推出一批就业岗位,优先招聘当地村民,直接带动3000余人就近就业。
“近郊”样本的启示
观察蒸湘区乡村振兴的“近郊样本”,或许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启示。
乡村振兴须摆脱“路径依赖”。
千村千面,乡村振兴必须因地制宜,精准发力。然而,从现实来看,不少地方在乡村振兴中,汲取了很多过去脱贫攻坚中积累的经验,甚至形成了“路径依赖”。
当然,近郊乡村的振兴,更需要非“标准”解法。
脱贫攻坚是具有特惠性的少数地区的发展问题,而乡村振兴则是具有普惠性的所有乡村的发展问题,二者有很大的区别。
▲雨母山有衡阳“后花园”与“城市绿肺”美誉。
如果政府还是“大包大揽”,极易“体力透支”。因此,必须寻找新的资源要素接口。
蒸湘区的“乡村合伙人”模式,系政府搭建了一个平台,吸引“合伙人”加入,而非政府部门直接“下场”。
这种“引进来”的发展模式,或许更适合面广量多的乡村振兴。
人,才是最有价值的振兴要素。
乡村振兴需要汇聚强大的力量来推进,而这种力量的来源,关键在人。
有了人,才会有资源要素的入口,才会有振兴愿景的落点,才会有创新驱动的源头。
蒸湘区的“乡村合伙人”,包括“原乡人、归乡人、新乡人”,既有本土动能的激活,也有外溢动能的回流,更有增量动能的吸引,是将以“人”为核心的各方动能进行汇聚,从而培育出具有内生动力的乡村振兴引擎。
▲来到乡村的建设者都是“乡村合伙人”。
城乡结合部是一片充满可能的地方。
据报道,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从2012年的53.1%,提高至2023年的66.2%。预计到2035年,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将达70%以上。
虽然距离发达国家普遍80%的城镇化率还有一定距离,但必须看到,中国庞大的人口规模,必然会促使国家在政策上考虑更高质量的城市化路径。
如何实现城市空间与人口功能布局的优化,城市近郊的乡村则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发挥空间。
也就是说,近郊乡村的振兴问题或将与城市品质提升紧密联动,这也意味着,近郊乡村的振兴,不单单是乡村本身的课题。
▲和美乡村健康跑。
日前召开的2024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要“顺应人口变化趋势,推动乡村全面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有机结合”。
2023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涉及这一内容的表述是“促进县域城乡融合发展”,而2022年时的表述是“率先在县域内破除城乡二元结构”。
2024年的这一表述,被学界认为是“新提法”,其中“有机结合”,更值得我们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