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植小学生每天徒步5小时求学 趟溪爬悬崖走40公里
学生在山路上艰难爬行。 胡卫衡摄
黑夜里，同学们打着火把回家。 胡卫衡摄
本报记者廖声田 通讯员曾甲长
这是莽莽丛林中的一处峡谷，仰望前方，大山高耸入云，回看身后，山峰绵延起伏。3月21日下午14时，桑植县四方溪乡的曾美玉抱着6岁的儿子张磊，背着装满杂物的背篓，吃力地爬上面前的一处峭壁。
在曾美玉头顶前方五、六米远的山崖上，9岁的女儿张燕萍正奋力爬行。更前的灌木丛里，几名孩子一样弯腰攀爬着，个个努力向前。这天是周五，学校放周假，在几个家长带领下，这群5至11岁的孩子正踏上回家的路。
记者一路艰难跟随，曾美玉介绍，从四方溪乡中心小学出发，至少花5个小时，攀爬两座大山，徒步完成40多里的山路，才能走到位于斋公坪村果合溪组的家。
山上灌木丛生，山路窄小陡峭。出发一个半小时后，最小的张磊开始哭喊着要妈妈抱。但很快，面对湿滑的峭壁，曾美玉不得不把张磊放下，一只手扯着藤蔓往上爬，一只手推着他的身子前行，“不准偷懒，好好爬！”每个孩子脸上都沾满了尘土，汗水滑下，脸蛋儿现出一道道沟痕。山势越来越陡，孩子们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时有孩子跌倒，跌倒后再爬起来。寂静的山林，不时传来喘气和抽泣声。
山区桑植山大人稀，因生源、师资和交通条件制约，许多村小学合并到乡镇中心小学。10多年前，斋公坪村小学被撤并，孩子们从此只能翻越大山，到乡中心小学上学。记者了解到，从学校到斋公坪村部，有条简易机耕路，然而弯多崎岖，颠簸不平，多处从悬崖上穿过，只能小型农用车行驶，稍有不慎，就有坠崖危险，学生乘坐安全隐患巨大。加上每趟要10元的车费，学生只好抄近路攀爬这条大人们也望而生畏的山路！
两个小时后，行至土地垭村，孩子们终于有片刻的休息。家长们拿出准备好的红薯、土豆等“零食”，让又累又饿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放松一下。
“大家的梦想是什么？”记者随意与孩子们交谈。说起梦想，孩子们一下来了精神。坐在地上的李聪聪说：“我最想吃肯德基了。”问为什么，她回答说，“电视上说很好吃”。读四年级的包凤玲从来没听说过肯德基，她最想要的是哪天能够吃到蛋糕，“从来没尝过！”
担任副班长、成绩优秀的张燕萍，其梦想则是“考上大学，回报父母”。坐在不远处的妈妈曾美玉听到后，红着眼眶说，孩子成绩都很好，但孩子们很害怕失学——每年的学费，家里都交不起，只能赊欠。除了张磊读学前班无法赊欠外，至今女儿的学费还拖欠着。
曾美玉介绍，村里的孩子们的遭遇大体相似。一年到头，村民除了靠卖鸡蛋、黄豆得几个钱外，家庭收入几乎为零。虽然如此，家长们还是不放弃，想方设法让孩子们读书。“妈妈，我们回家的路怎么那么远？”一旁的张磊突然冒出一句话，曾美玉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10多分钟后，孩子们再次起身，一路继续前行。19时左右，夜色降临，前行的路渐渐模糊。过几分钟后，记者发现前方几处火亮光，原来果合溪组几名家长打着火把，拿着手电筒，接孩子来了。看着孩子们一阵欢呼，家长们欣慰地笑了。在星星亮光照引下，19时30分，11名孩子才终于回温暖的家。
记者感言：从和孩子们踏上回家路开始，5个多小时，记者心里就一直受到震撼——不仅为孩子们野草般的坚韧，也为这方水土的贫瘠落后。从桑植大山里这些孩子们期待的目光里，记者发现，他们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上学的路不再那么难，回家的路不再那么远。记者呼吁，社会要更多关注大山里的孩子，奉献更多爱心给他们，帮助他们早日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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