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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底组工干部谭祥贞:如果时光倒流会去检查身体


来源:潇湘晨报

4月13日,娄底市娄星区,组工干部谭祥贞(左)在家中接受采访。2013年7月12日,在娄底市娄星区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上,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谭祥贞突然流鼻血不止。他被送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鼻癌晚期。

4月13日,娄底市娄星区,组工干部谭祥贞(左)在家中接受采访。

2013年7月12日,在娄底市娄星区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上,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谭祥贞突然流鼻血不止。他被送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鼻癌晚期。

此前大约一年的时间里,谭祥贞受鼻塞、流鼻血等症状困扰,体重从160多斤骤减到110斤,但他总以工作忙为由推托就医。2013年4月,同事和妻子把他“架”去医院,他趁人不注意又偷偷溜回了办公室。

医生说,谭祥贞的病跟工作太劳累有很大关系,目前已经错过手术期,“如果提前三个月送过来,是能进行手术并有较大康复可能的。”

三个月,恰好是谭祥贞那次从医院“逃”回来的时间。如果时间倒流三个月,谭祥贞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说他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对待工作的组工干部……但是为了家庭和孩子,或许,我会抽时间去检查下身体。”

委屈的妻子

谭祥贞生于1967年,湘潭大学经济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娄星区房产局工作。1998年,他被调入娄星区委组织部,从一名干事成长为现在的组织部副部长,一晃就是16年。

娄星区委常委、组织部长李群欢跟谭祥贞是十多年的老搭档。对于这位同事,李群欢说,“他经验足,做事又认真,只要是交给他的事情,再难再复杂我都放心。”

眼下谭祥贞因病告假,李群欢感觉“很不适应”,“以前他一个人做的事情,现在要两三个人去做,大家这才了解到,这么多年来,他是多么辛苦。”

人无完人,问李部长这位老同事有什么缺点,他想了半天后认真地说,“还真没有。”

“没有缺点”的谭祥贞,在妻子李晓爱口中又是另外一番描述。

李晓爱说,丈夫自调入组织部门工作以来,很少有周末,工作日每天都是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点多回家,任务特别重时,十二点以后回来是常事,家里的事他从来不管。

“儿子今年17岁了,正是叛逆的时候,有时候班主任责怪的电话会打到家里来,说怎么从不见孩子父亲去学校,他是有多忙呢?”

因为很少有时间亲近和陪伴,父子俩这些年甚至有了些隔阂。谭祥贞自己也感觉到了,他曾经想跟儿子好好谈一谈,但往往回家时儿子已经睡着,不忍打扰就放弃了。

再好的夫妻都少不了磕磕绊绊,李晓爱说,由于丈夫太忙于工作而不顾家庭,她的确有过怨言。

前年有一段时间,李晓爱终于按捺不住,发了条短信给李群欢,问丈夫到底有多少工作在忙。李群欢只能跟她解释,谭祥贞确实是在加班,他几乎是办公楼里到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你自己到办公室来看看就晓得了”。

那时,李晓爱下岗十多年了,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身为区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丈夫不但从来没想过要帮她再物色一个工作,反而叮嘱她家里的事情就多担待一点。李晓爱觉得委屈极了。

患病征兆

2012年上半年,正是娄星区推行远教——网上供销社“数字乡村”试点工作的关键时期。谭祥贞是主要负责人。但这时,办公室的同事注意到,谭部长已经开始频繁地流鼻血了。

有一次,谭祥贞跟娄星区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黄芳交代工作,说着说着鼻血就流了出来。黄芳“吓了一跳”,谭祥贞却说,“不要紧,可能是上火了。”

天气炎热,他跑遍石井镇16个村,两个月内,25家企业、5个农民专业合作社、48家商户、1200多名村民,他一个不落地走访到位。

石井镇江溪村村民彭建龙开的食品店设有一个点。2014年4月12日,得知谭祥贞生病的消息,彭建龙表情十分惊愕。

他说,“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过了会,他又说,“谭部长生病是有征兆的。”

彭建龙说,“谭部长太卖命了,整个石井有那么多个点,光我这个点,我见到他的次数不下于5次,你算一下,他跑完整个石井镇,花了多少时间心力。”

他还记得,2012年4月的一天中午,谭祥贞在村里检查完工作,跑到食品店买了盒方便面。“村民们喊他到家里去吃饭,他也不肯。后来他就在活动中心的沙发上睡了一个午觉,下午又继续走家串户去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在某一块投入多了,其他的肯定就疏忽了。”彭建龙说。

2013年4月,谭祥贞又来彭建龙的站点。当时谭祥贞走在彭建龙前面,“走着走着他突然就停住了,仰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巾,擦了下鼻子,我一看,那几张纸全都红透了。”

彭建龙说,当时他也建议谭祥贞去医院看一下,“谭部长说,老毛病了,没事,习惯了。”

眼下,石井镇所有数字站点工作都在平稳进行中。彭建龙说,为了让村民学会操作,谭祥贞每次都亲自教大家,“怎么使用自动取款机,怎么使用机器缴水电费,他一次一次进行操作示范,有时候一个上午都顾不上喝一口水。”

忙不完的“工作狂”

李群欢说,他是2013年4月左右突然意识到谭祥贞“情况不对”的。

“他从前年开始就流鼻血、鼻塞,但那个时候他总说自己是感冒、上火什么的,我们也没太放心上。”李群欢说,直到2013年上半年,他发现谭祥贞突然瘦了很多,脸色也很难看,有时还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便警觉起来了。

“我跟他说你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了。”但这个时候,谭祥贞依然还是那句话,“手头事情多,忙完再说”。

李群欢有点“冒火”,拿起电话打给了李晓爱。没多久,李晓爱赶到,她和两个同事一起,几乎半拉半拖地把谭祥贞弄去了医院。

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谭祥贞到医院后竟然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了。李晓爱说,后来在办公室找到了丈夫谭祥贞。

“我一直记得那个场景,他的脑袋埋在一堆资料后面,手撑着太阳穴写东西。他的癌细胞那时候已经从鼻子扩散到了脑部,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事实上,就在一个小时前,谭祥贞就着冷水吃了一粒止痛药。

李晓爱哭笑不得,怎么有这么“工作狂”的人。谭祥贞答应妻子,“等手头的工作一忙完,马上就去做检查。”

但他“手头的工作”似乎永远“忙不完”。此后,谭祥贞又没日没夜地投入到工作中。这期间,同事经常看到他擦鼻血,口袋里的止痛片没断过。

李晓爱记得,2013年7月12日,丈夫跟往常一样早早出了门。谭祥贞这天要去参加全区的入党积极分子集中培训班,作为分管党建的组织部副部长,他要授课辅导。

会议进行到一半,讲话中的谭祥贞突然鼻血不止。与会的同事同行们一下有些慌神,县委领导示意会议暂停,几个同事马上陪谭祥贞去医院。

娄底市中心医院的诊断结果显示,谭祥贞已是鼻癌最晚期。

家人和同事都不相信,第二天又带着他赶到长沙。湘雅二医院的诊断结果跟娄底一致。医生甚至说,因为癌细胞扩散严重,已经没有手术可能。

儿子的“原谅”

从2013年8月到2014年3月,半年多的时间里,谭祥贞在广州中山医院做了32次化疗。他的头发几乎全掉光,1米65的身高,体重不到100斤。化疗带来的巨大痛苦,使他没再睡过一个囫囵觉。同事眼中那个“说话办事干脆利落、走路都带着风声”的组工干部,俨然变成一个虚弱的小老头。

谭祥贞家住在娄星区一栋老房子里。两室一厅,房间昏暗逼仄,屋子的几个角落都堆满书籍。地板上的瓷砖已经磨得失去光泽,家具上的油漆斑驳脱落。一台二十六英寸的康佳彩电,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电器。

去年,谭祥贞生病后,领导看他们家条件困难,便给李晓爱找了一份打字员的工作。从广州回来后,基本上,都是老谭一个人守在这个房子里。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接受采访。由于腮腺受损(不能分泌唾液),他每隔两分钟就要喝一次水。他讲话很慢,每一句都说得很吃力。

妻子数落他,即使躺在病床上都会给领导打电话,询问工作上的事,谭祥贞笑嘻嘻地跟妻子道歉,转头又跟一旁的同事说,“等我病好了,还要回去上班呢。”

因为治病,这个家庭已经负债累累。妻子说,他们17岁的儿子知道父亲生病后,拒绝再报考篮球特长班,甚至跟母亲提出辍学,“说他不恨爸爸了,只希望他病快点好。”

之前还乐呵呵的谭祥贞眼角滑出眼泪。这么多年来,他无暇顾及孩子的生活和教育,从来没好好陪过儿子,没带他出去玩过,最后,还是儿子先“原谅”了父亲。

墙上挂着他前几年在内蒙古照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谭祥贞,笑得很灿烂,妻子说,很少见丈夫这么放松地笑过。

李晓爱一直很懊悔当初谭祥贞从医院跑回来后,自己没有坚持再把他送进去,“如果我再坚持一下,我拖着他,守着他,或许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谭祥贞自己后悔吗?面对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一心一意扑到工作上。但为了家庭和孩子,我还是会抽时间去检查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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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凌峰]

标签:谭祥贞 组工干部 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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