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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名日本老人赴南县取证厂窖惨案 收集日军罪行


来源:华声在线-三湘都市报

厂窖惨案纪念碑前,16名日本老人献花圈、默哀。1个花圈,16朵白菊,1分钟默哀。清明前夕,南县厂窖惨案纪念碑前,16名日本老人凭吊寄哀。他们与厂窖惨案幸存者交流,收集证言,了解1943年5月日军制造的

4月2日,79岁的日本共产党员前田清在南县厂窖惨案纪念碑前献花悼念。他对惨案幸存者说:“我很惭愧,也很痛苦。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是我们的同胞犯下的。我向你们深深忏悔道歉。我们会把你们的证言带回日本,让更多人了解。”

厂窖惨案纪念碑前,16名日本老人献花圈、默哀。

1个花圈,16朵白菊,1分钟默哀。清明前夕,南县厂窖惨案纪念碑前,16名日本老人凭吊寄哀。他们与厂窖惨案幸存者交流,收集证言,了解1943年5月日军制造的厂窖惨案“黑暗3天”里的历史细节。本报2013年5月19日对于厂窖惨案70周年的专题报道,也将被他们带回日本,作为“为了和平的展览”的参展资料,为历史真相作证。

■文/三湘华声全媒体

记者李婷

通讯员 肖跃 王志强

图/记者李健

(感谢汤福启、刘涛先生友情翻译。)

一场特别的相会

沿路的油菜花蔓延,盎然成趣。4月2日,一路芬芳中,前田清一行16人来到了南县厂窖。

他们都已70多岁,是日中友好协会兵库县联合会的会员,79岁的前田清是会长。协会每年组织一次来中国,参观之外,收集日军当年在这里干的坏事,将资料带回日本,向被蒙蔽的日本民众传播。前田清等人决定来湖南后,一查资料,才知日军在这里制造了死亡人数仅次于南京大屠杀的厂窖惨案。

在厂窖惨案纪念馆,前田清一行与幸存者全伯安、郭鹿萍、刘银山交流,了解“黑暗3天”的历史细节。1943年5月9日,17岁的郭鹿萍和40多个同胞一起被日军捆成3捆刺杀。他身受5刀,昏睡在死尸中两天两夜,被乡人救后侥幸未死。去年5月,全伯安曾接受本报专访。他再次回忆了自己亲历的惨绝情景。

幸存者的证言被以摄像、录音、拍照、笔记的方式记录。前田清对幸存者说:“我很惭愧,也很痛苦。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是我们的同胞犯下的。我向你们深深忏悔道歉。我们会把你们的证言带回日本,让更多人了解。”

2013年5月19日,本报记者曾赴南县,对厂窖惨案70周年做了专题报道。本报报道与厂窖惨案纪念馆资料、厂窖惨案纪录片等,一起被纪念馆赠送给前田清一行。前田清接过资料袋,一脸庄重。

“你们这么远过来,是诚心诚意的,辛苦了!”

在厂窖,16名日本老人与这里的民众产生了不少互动。当然,也有人对着他们高喊“钓鱼岛是中国的”。

厂窖惨案纪念碑前,一位80多岁的老人拉着一位日本老人问“您多大年纪了”,想要亲近他。在纪念馆,前田清的同伴宗田瑛子自然地和一个抱着小孩的母亲熟络了,跟小孩亲昵,捏捏小手。另一位日本老人用蹩脚的中文逗小孩叫“爷爷”。宗田瑛子用不完整的中文加手势,告诉记者,她也有4个可爱的孙子。

厂窖居民曾国荣和日本友人微笑、握手。她说:“你们这么远过来,是诚心诚意的,辛苦了!”尽管日本老人听不太懂。曾国荣的母亲经历了惨案,父母都被杀死,好心的邻居带她逃出来了。曾国荣说,她母亲一直记得脚底都是死人的情景。她痛恨“日本鬼子”,却对这群诚心而来的日本老人道“辛苦”。

与幸存者的座谈会后,走出纪念馆时,79岁的前田清搀扶89岁的幸存者郭鹿萍下楼梯。前田清的同伴森口富美子饶有兴趣地逗郭鹿萍的重孙子玩耍。

49年后,变老的日本友好青年“再会”毛泽东

4月1日,前田清一行还参观了毛泽东故居。这是前田清49年后,再次和毛泽东近距离“接触”。1965年,首届中日青年友好大联欢,30岁的前田清,与200多名日本青年一起受邀来华,见到了毛泽东。

1965年11月18日,刘少奇、周恩来等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他们。前田清记得,刘主席高高瘦瘦的,周总理的右手总是半弯着。在欢迎宴会上,前田清第一次喝到了茅台酒。一开始,看到桌上的小酒杯,前田清嘀咕:不会这么吝啬吧?日本用的是大酒杯。“喝了才知道,别看杯子小,茅台是有内容的。一杯下肚,喉咙烧得都快冒烟了。”

11月25日,前田清在上海见到了毛泽东。毛泽东比他想象中更高大,走路、挥手的动作很有伟人的派头。不过紧张又激动的他完全没听懂毛泽东的湖南话。毛泽东和他们合影留念。这张照片前田清还一直珍藏着那天毛泽东和他们合影。他指着合影复印件告诉记者,“后排那个戴眼镜的就是我,正好在毛主席的正后方。”

在华45天,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在延安,“大家都想住窑洞,没那么多窑洞,就由抽签决定。我没抽中,有点羡慕嫉妒住上的人呢。”

回日本后她不敢再穿鞋

这是前田清第4次来湖南。他曾3次随居住在日本神户的湖南人田伟来湘。田伟是著名戏剧家田汉的侄女。2007年4月,在湖南一所乡村小学,前田清曾给五年级的学生上课,讲中日关系。2008年4月,湖南新宁县,在日本友人捐助的“佐佐木正子爱心学校”竣工仪式上,他用中文演唱了《我爱你,中国》、《北国之春》。田伟曾编排了一部讲述日本在华遗留妇女的舞台剧。剧中,前田清本色出演了一个中日民间交往联络员的角色。

79岁的会员宗田瑛子能唱完整的《东方红》。1940年,5岁的她随在北京开酒厂的父亲来华。1945年战后回到日本。“因为从中国回去,受到歧视和谩骂。有时吵架,会冒出中文,更加被歧视。在中国的5年,跟同龄的中国小孩一起玩,很愉快,没有芥蒂。回国后,反而被孤立歧视。”她还记得,当时的日本受到盟军轰炸,很多人生活困苦,没衣鞋穿。从中国穿着皮鞋回去的她,被恶狠狠地打量。第二天,她连鞋都不敢穿了。

宗田瑛子说,这些都是战争造成的,战争不该被容许。

为了和平的展览

4月29日,在日本兵库县加古川,日中友好协会将有一场活动。前田清告诉记者,他们将在活动上公布传播在厂窖收集的资料,包括幸存者证言和本报报道。

日中友好协会每年不定期举办这样的活动,特别是在7月7日至9月18日期间,还要举办几场关于日本侵略中国的演讲会。每年8月或12月,有一个名为“为了和平的展览”,展览侵华战争的历史照片、历史文物。

“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的战争,对中国造成的灾难是历史事实,必须承认且客观认识。意图抹杀历史的行为是不光彩的,对于安倍政府不正视历史的行为,我们是批判的。”前田清说。参加活动的多数人能了解日本政府不肯披露不愿民众知道的历史,会有很多“我们期待的、友好的评价和反响”。

前田清说,协会想让日本民众了解真实的历史,少些人选举安倍晋三这样的人。不过现实是,他们的活动能力、影响力有限。协会现在基本是“老人帮”,年轻人较少。

前田清已经连续3年对小学六年级学生演讲,讲中国是个怎样的国家,中日两千多年交流中的重要内容,穿插播放中国乐曲、二胡等民族乐器演奏。“会有学生问为什么中日两千多年的联系到了近代就断了?我会告诉他们因为日本侵略了中国,跟他们讲述日本侵华的事。”

这次,前田清还与湖南省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刘启峰等会晤,达成了日中友协与湖南对外友协建立联络机制的初步意向。

对话

“不能忘了我们是加害者”

都市周末:你曾在中国的学校演唱《我爱你,中国》。你爱中国吗,为什么?

前田清:我对中国有特殊的亲近感,这应该就是爱吧。我的妈妈姓秦。2200多年前,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到达“仙岛”日本,中国人在日本存续下来。我母亲的姓氏是中国统一王朝的开始。因为跟中国的这种渊源,我小时候就对中国有特殊的感情。我还一直记得我的中国朋友关志豪。1965年,关志豪给我们担任翻译。他周到、细致、热情。一个多月里,无论什么要求,他首先会很耐心地听取,思考后答复我们。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非常敬佩他。2001年,我和朋友们出钱,邀请他与夫人到日本相聚。他是我一生的好朋友。

都市周末:有这样一种现象,在当年中日交战比较激烈、日本军人死得较多的地方,会有一些日本人来种樱花、建纪念亭,表达关切,你怎么看这种现象?你是否隐藏着这样的关切?

前田清:首先,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制造的灾难是绝对错误的。但我也会经常问自己,如果我在那个时代,也加入了军队,我会不会也那样干,参与那么多坏事?说实话,我不确定。在那样一个军国主义盛行的年代,我可能也会做很多错事。为什么?因为当时日本的教育出了问题,宣传日本是优等民族,中国是劣等民族。在军国主义的教育和舆论环境里,盲目的军人干了坏事。

我也很痛苦、沉重。我们应该从人的立场去看待认识历史。人类本来就是兄弟,只是历史阶段、时期划分了民族。

战争末期,我是个小学生,亲眼看到过东京周围被炸死的日本人、炸毁的房屋,对于战争的灾难印象很深刻。但是我们的教育只讲日本被轰炸,是受害者,很少讲到侵略的部分。记住自己被轰炸的历史,同时不能忘了我们也是加害者。全面了解历史,才能真诚地去争取真正的和平。

链接

日中友好协会,成立于1950年10月1日,旨在促进友好交流,让中日永不再战。作了很多努力,推动了两国邦交正常化的进程。在20世纪50年代,与日本红十字会等组织一起先后护送2000多具中国在日劳工遗骸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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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凌峰]

标签:日本 厂窖惨案 南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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