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湖南女校校服必须学生亲自缝制(组图)
1937年，艺芳数字第三班学生合影。
新中国成立后，明德中学的毕业证书仍延续着民国时的风格。
民国时期湖南艺芳中学学生。
一张张年轻姣好的脸，映着那个年代的芳华。
这是1949年初夏，长沙市艺芳女校的10名同学，在校园内的一棵大树下有说有笑。有的手上拿着网球拍，有的拿着篮球，还有的手捧书本，各有各的姿态，青春外泄。
2014年2月27日，时隔65年，当年的女生已入耄耋之年，但她们被镜头定格的校园生活，又一次以逼人的姿态重现。当天，这张照片出现在湖南图书馆古籍阅览室的展厅，揭开了“最富朝气之省份”湖南女校神秘的面纱。
此次“近代湖南名校历史风云”展，文献涉及1840年-1949年间的40所公办、私立学校，除了声名赫赫的时务学堂、雅礼大学、明德学堂等“名校”外，艺芳中学等女校因其独立、开放、自主的教学模式而备受关注。
女校，仿佛是一则寓言，背后是一个民族传统和现代的纠缠。
本报记者徐海瑞长沙报道供图/湖南图书馆
“学友会的‘组织法’被称为学校的‘宪法
蔡锷北路局关祠3号湘江宾馆旁，田家炳实验中学北校区，这里曾经叫艺芳女校。
女校在中国总是被赋予“传奇”。
1903年，湖南民立第一女学堂、淑慎女学、影珠女学开办，第二年就被保守派以“伤风败俗”为借口强行关闭。1905年，朱剑凡避开女学名义，用宗祠女塾的方式，创立了周氏女塾（后称周南女校）。男教师讲课会垂下帘子，女生在帘子外面听课。
除了创办初期的一些“传奇”，湖南女校与普通学校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差异。
1918年9月12日，曾国藩长孙女曾宝荪与其堂弟曾约农在长沙城北浩园创办艺芳中学。姐弟俩“零薪酬”义务任教，始终未收取任何报酬。艺芳中学成立之初，长沙各学校已形成了较为成熟的教育体系，艺芳中学的组织与各校大致相同，设置了董事会、校长、教务主任、训导主任、总务主任和各司其职的教职员工。
不过，作为第一位留学英国的湖南女子，曾宝荪深受西学影响，提倡民主办校。为此，艺芳中学组建了“艺芳学友会”，负责定夺学校所有大事。
“学友会的‘组织法’被称为艺芳的‘宪法’。”“近代湖南名校历史风云”展策展人刘微说，艺芳中学全体师生都是学友会成员，所有议案均为一人一票，按票数通过。因此，在决定该校更换教员、征收费用、学校财务等重大事务时，学生起到决定性作用，“而且学友会的会长、书记、干事等职务，都由学生担任。”
当时的女校，学生自治体系非常有名，甚至学校的食堂都由学生来管理。周南女中设立学生自治会，自治会的干事全部由学生选举产生。干事们负责管理图书馆、食堂、公共园、美育园等，还可以参加学校校务会议，与校长、教师一起商讨学校大计。
湖南私立明宪女子中学的《学则》也规定，设学生食事会办理膳食事宜。湖南省立一中虽然不是女校，也成立了完全由学生组织的食事会，来管理学校的食堂。（《一中校志》（1924年））。
不训斥、不处罚、不辞退学生，任何考试无监考人员
艺芳中学所在地，是曾被称为浩园的地方。
“浩园设计别致，园内分布着亭台楼阁，还有湖水、游泳池等，可以说是当时长沙最美的校园。”湖南图书馆研究员沈小丁说。
艺芳中学所办《艺芳》半月刊记载，1918年该校六年级学生参加全省会考，无一人不及格；1935年，在湖南省第二届中学毕业会考中，全省有不及格学生的学校达30余所，艺芳女校学生不但全部及格，而且半数学生成绩达80分以上。
如此教学成绩，与艺芳中学的教学理念相关。据沈小丁说，曾宝荪受西方民主教育思想和中国儒家传统思想的影响，在学生管理中不训斥、不处罚、不辞退，对犯错误的学生，“从无记过、开除之记录。”
《湖湘文库·湖南近现代名校史料》记载：“艺芳中学学生自修时段从无教师监管，任何考试均无监考人员。校内倡行荣誉制，凡学生寝室、房门、衣柜均不落锁，校园中花果学生不乱摘，别人的东西决不擅用。图书馆内置签名簿一本，借书者自行登记，按时送还，考试一律不用监考，学生决不舞弊。”相比之下，周南女校就要严格得多。学校有专门的补课室，每天开放。学生在国文数学英语三科中有不及格者，必须补考，每日课堂测试不及格者，必须于当晚到专供补课用的教室去找值班的教师补习过关。
学生必须自己缝制校服，还要学刺绣
校服，是那个时代女子教育的起点。尽管管理上并无特别之处，女校也有自己的“风景”。数十年前的长沙女中学生，竟然能够自己缝纫、刺绣制作校服。此次展览的一张照片便展示了当年艺芳中学的校服。这张照片拍摄于1937年，是艺芳中学数字班第三班的学生合影。照片之中，学生们身着白色短袖紧口衬衣，配以黑色中短裙，她们多是一头短发，显得格外精神。刘微特别提到，当年艺芳中学还开设了缝纫、刺绣课程，校服领口上的“艺芳”二字，便是学生们自己的刺绣作品。
当时，同为女校的周南中学也十分注重“女工”，为了寻找合适的女工课教员，周南中学校长朱剑凡不拘一格。有一位成衣店的皮师傅，技术高超，品行端正，便聘他为缝纫教师，而长斋礼佛的尼姑李淑仪，因有一手刺绣绝活儿被请来教刺绣课。
湖南私立明宪女子中学，在《学则》里把养成劳动习惯当做教学宗旨之一。规定学生衣服鞋袜之制作洗涤必须由学生自己完成。
“凡人不能强健其身体者，即为社会之罪人”
今年85岁的黄孝贞，1946年曾就读于周南女校。回忆起学校，她已经记不清很多事情了，但是她还清楚的记得体育课。她说，女学生平时都穿蓝布衣黑色裙子，上课上街都要求穿裙子，上体育课则必须穿长裤。
《艺芳》半月刊记载，艺芳中学有篮、排、网球场和乒乓球室，“下午两节课后各种球类活动开展起来，一片活跃欢腾气氛。”该校操场一侧还开辟了一个小游泳池，爱好游泳的同学可以去游泳。朱剑凡认为，“凡人不能强健其身体者，即为社会之罪人。”
为此，学校针对中国女性柔弱的特点，特设体育专修科，专门培养体育师资，又从校外聘请教练员为周南的女生训练篮球、排球、网球和垒球等项目，学校设有各类球的校队和班队，在校内循环比赛，学生体育生活的空气十分活跃。
1907年，周南女校举行第一次运动会，开湖南省女校运动会之先河，也是长沙市中学运动会之首例；而在1925-1948年间，在省级国家级运动会上，该校共夺得女子游泳、网球金牌各1次，其他荣誉也收获颇多，周南足球队也是长沙第一届湖南女子足球运动中最早成立的队伍；1948年上海第七届全国运动会上，该校女排代表湖南进入决赛，与实力雄厚的上海队、台湾队打成平手，并列第一名。
此外，周南中学在各种学科竞赛中也是成绩卓越。
1924年，湖南省举行全省中学生毕业班选修会考，该校获得数学、英语第一；1933年，湖南省教育厅举行的第三届毕业会考，该校成绩排名首位。
值得一提的是，周南中学也注重培养学生的才艺，学校每期都有学生绘画、书法作品比赛和展览，每个班都有歌舞队或小剧团，每逢元旦和“五一”校庆，学校都要举行大型庆祝活动，学生们根据经典名著改编排演话剧。此次展览中就展出了一张周南中学学生排演《少年游》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们，眼睛明亮。陈列在历史的橱窗里，遥远的她们，其实都与我们有关。
（注：资料除非标明，都来自《湖湘文库·湖南近现代名校史料卷二》。）
[资料]
艺芳中学校歌
曾宝荪作词
衡岳高兮云凕，洞庭阔兮波澄，毓秀钟灵。恩光来兮西极，教化兴兮南服。始滥觞兮楚泽，溢洋中国。
伏女学传遗经，班姑才续汗青，往范堪钦。文兼佉梵沮仓，术崇儒墨管庄。裁成南国琳琅，奥维艺芳。
周南女子中学校歌
黄特辉作词
地处长沙，山环水重深深锁，女校修明，应推现今周南我。毁家兴学，蒙难开墓，造出文明母。到如今三湘七泽有蜚声，郁郁莘莘，芬芳馥馥如花朵。同学们尽心学业，尽心学业，发皇我历史之荣光，效忠祖国，效忠祖国，效忠祖国，永护着光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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