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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亮:懊恼人心不如石——欧阳宗岩《流年记忆》序


来源:凤凰网湖南综合

懊恼人心不如石——欧阳宗岩《流年记忆》序欧阳亮认识宗岩的时间不长,对宗岩的了解不多。前些年,黄桑欧阳宗族复修祠堂、续修族谱,我的父亲有幸参与其中,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得以认识在县

欧阳亮:懊恼人心不如石

——欧阳宗岩《流年记忆》序

认识宗岩的时间不长,对宗岩的了解不多。

前些年,黄桑欧阳宗族复修祠堂、续修族谱,我的父亲有幸参与其中,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得以认识在县机关工作的松柏、宗岩等一干宗亲,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和襄助。父亲向我介绍说,他们几个“笔头都很硬,写得一手好文章”。这样,回乡探亲时慕名见了几面,加上微信才有些联系。

论年龄,宗岩长我几岁,我称其为兄长;论辈份,则我高他两辈,他有时叫我亮爷。这实在折煞小弟,担当不起,让我坚决给纠止了。

春节前,宗岩告诉我,准备将他多年的一些文学作品结集出版,希望我能为其写篇序言。出书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为序却有些勉为其难,因为我对他的了解毕竟有限,对他的作品更是知之甚少。开始我不敢答应,后来答应了也不敢轻易落笔。

古人讲,“一字之褒,荣于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钺。”请人作序,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和选择的,总是希望人家能够多说些好话,多给予褒奖、肯定和鼓励。而为人作序,既要不负作者所托,又要不负读者所望,往往不好把握。我这人有时有些书生意气,虚与委蛇,非我所愿;秉笔直言,又恐他不喜,纠结了好长时间。

为了慎重起见,我把宗岩的这本集子从头至尾细读了一遍。不论散文、随笔,还是纪实、评论,都具有相当的水准,作为一名业余作者,能在繁忙工作之余累积这些成果,实属不易。通过这些作品,对他的家庭出身、生活历练、脾气品性、价值观念等有了大致的了解,一个外表清瘦、内心丰富的宗岩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看得出来,宗岩是个勤于学习、敏于思考、敢于任事、勇于担责的人,他对人生、对事业、对爱情、对家庭,充满了激情,他的赤子之心是火热的,思维是敏锐的,外表是刚毅的,内心是坚强的,却也有相当柔软脆弱的一面。

郡县治,则天下安。中国县域特殊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现象是值得关注的一个重要课题。一是承上启下,直面底层。这是社会政治的关节点,也是社会矛盾的交汇地。二是熟人社会,人情观念。小小县城别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只要转两三个弯就都能沾亲带故,简单的事情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三是庙小僧多,天花板效应。县级仕途空间有限,发展往往受影响,视野容易受局限。等等。宗岩长期在县乡基层工作,他的生活阅历明显具有这样的特点,他的作品也明显带有这样的痕迹。他对于一些社会现象洞若观火,对于许多民间疾苦感同身受,对于一些不良风气嫉恶如仇,但不难看出,他对有些问题也是相当迷茫和困惑的。他的思想火花散落在字里行间,犹珍珠之藏于贝壳,璞玉之隐于岩石,要有识珠慧眼,方能悟其真谛。

品读宗岩的文字,给我强烈的感觉,就是文如其人,人如其名,名如其文。他让我想起故乡山中一种青锋毕露的岩石来,这种岩石,历经风刀霜剑,日晒雨淋,突兀嶙峋,棱角分明,坚硬异常,锐利无比,那是煅烧石灰的最好原料。宗岩从小在山门镇岩门口长大,那里多的是这样的石头,还有一个相当规模的石灰厂。我们对于于谦的《石灰吟》耳熟能详:“千锤百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间”。宗岩的为人与为文,深得其中的况味,就像岩石一样,不畏风霜,傲然挺立。

我佩服宗岩的执着和认真,欣赏他的坚持与坚韧。季羡林先生有两句人生箴言:“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其实,能不说假话,要有很大的担当;如何说真话,也有很多的讲究。宗岩求真向善、追求美好的心情十分强烈,他的许多“真心”和“真话”,往往会给他带来很多的困扰,可以想见,他在工作和生活中一定会遇到不少阻滞和困难,有时难免会有些失落和抱怨。

正如他在《认识自己》一文中的自画像:“最可怜,十五失父廿五折母,家未成而失依靠;最可悲,三十荒学四十弃取,业不精而事难立。最无用,为师课徒而少高足,弃教从政而鲜建树;最无补,娶妻虽惠居家赋闲,养子亦孝生性懈怠。最痛心,筑窝损母伤己身,为省一钱断二指;最闹心,因公受伤未能评残,想躲小人总被敷衍。最不屑,修身勿勤眼热捷径,治家非俭手稀流年;最不堪,尊长以礼际遇不佳,交友以诚知己不多。”他自己概括总结的几句话,虽然不见得十分精准,却基本反映了他当下的真实思想与境况。

人生是场修行。当今社会能够坚持原则、坚守底线,保持本我、追求真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佛言“我执”,又有多少人能够洞悉社会真相、了悟人生真谛呢?刘禹锡《竹枝词》中有两句感叹人心的话:“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世事无常,人心多变,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执着认真,无可厚非;务求完美,则大可不必。真善是一种追求,美好是一种愿望,残缺却是一种常态,也是一种美。生活不是算盘,经不起反复拨拉。为人志当存高远,处世行不外平常。行有不得,反求诸己;难得糊涂,何必懊恼;能够担当,学会放下。如果不能内化为玉,外焚为灰,做块铺路的石头,也是很好的。

宗岩的这本集子,其中不乏精品佳作,有些篇章也不乏真知灼见。但平心而论,我更喜欢他描写亲情的散文,无论是其对父母、外公、大姑的怀念,还是对妻儿子孙的爱恋;无论是对祖宗祠堂的追思,还是对风俗民情的描画,充满了悲悯和温情,那是人性的自然流露,文字最简洁、最纯净,感情也最真挚、最动人。恕我直言,他的随笔虽然以小见大,富含哲理,但有的选题取材过于“随意”了些,有的思辨说理还不够透彻,有的文字较为粗糙甚至有些“硌”人,有些观点也是值得探讨和商榷的。

我曾非常委婉却也十分严肃地指出,有些禁忌的话题是绝对不能也不必去触碰的,有些微妙复杂的关系是应当慎重妥善处理的,有些文字表述也是可以更加“艺术”一点的。我不知宗岩能否理解和接受,作为宗亲,我有提醒的责任;作为诤友,我有劝导的义务。我想以宗岩的“耿直”性格,应该能听得进我的“耿直”之言,但愿他没有后悔选错我这位“不识相”的作序人。

其实,宗岩的人就堂堂正正立在那里,毋庸我来置喙;宗岩的书就实实在在摆在这里,读者自会品评。我相信,这本《流年记忆》,只是他多年来生活感悟的一个结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厚实,思想的积淀,他对人生必将会有更深更透的认识,他一定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希望他一身峥峥铁骨,能多些脂肪肌肉,更加血肉丰满,更加精神昂扬。

这既是对他文字的期许,也是对他身体的祝愿。

2017年4月24日于沪上慎染斋

(欧阳亮,男,湖南省洞口县人,1968年10月出生,1986年10月入伍,曾任武警部队政治部群工处处长、武警政治学院系政委等职,现就职于国防大学政治学院,大校军衔。爱好文学,时有作品见诸报端。)

[责任编辑:石凌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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